宇文祜也认识到他冷了,看一眼那通红的鼻头,回身拉着人回了养心殿暖阁。一进暖阁,热气突然铺面儿来,赦大老爷不受节制地连打几个喷嚏,顿时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被按到炕上坐下,手里又塞了杯姜茶,才算缓过来些。
宇文祜也目不转睛地对着贾赦笑,暖阁里虽有两个大活人,却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无。一股没法言喻的莫名含混,在两个年已四十的大老爷们儿之间流淌。
“那就谁挑弊端,让谁干活去呗。谁敢往外跳,就踢过来安设哀鸿好了。”大老爷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将喷嚏逼归去,觍着脸道:“占着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直到怀仁带着太医出去,才突破了那弥散在两人之间的喧闹。固然谁都没再提起这回事,但当时相对而笑的感受,却已经刻在了两人的心底。
“既是身子不舒畅,如何也不说一声,偏要跟我去吹那冷风。等会儿让太医看看,便归去好好歇着吧。有甚么事,都比及你养好了身子再说。”宇文祜内心有些惭愧,亲身塞了手炉到贾赦怀里,让他抱着和缓和缓。
宇文祜看他没有大碍,又是执意要去看看,便道:“那明天你也歇一天,后日一早我们再到受灾的百姓间走一走,看看他们有甚么需求。这场大雪来得俄然,各方面都没有筹办,又正赶上要过年,总要让他们能把这年畴昔。”
即便身为帝王至尊又如何,上面有个不平老的老贤人,上面另有贼心不死的兄弟。太上皇在宫里虎视眈眈,八王爷在朝堂卧薪藏胆,都在盯着宇文祜,等着他出错,好能或重临朝堂,或篡位称皇。
在贾赦走神儿的时候,宇文祜也沉沉地看着他,内心不知在作何想。
“别的,”他抬头看了看天气,拧眉道:“本日随便放晴,可看着天气怕是还要下雪的。都城已是如此,周边的灾情怕是更严峻,过年前后怕是会有哀鸿连续上京,到时还不知能不能都安设下来。到时候,那耳根子怕是更不得清净,便是老贤人……”也要出来跳一跳呢。
每日里除了忙不完的政务,还要防着嫡亲们的暗招,能不心累嘛?!也唯有在他这幼年玩伴跟前儿,祜祜才会放松些吧。想到这些,赦大老爷内心就有些抽抽,疼啊!
“这里看景象还好,这么大的雪灾,没人冻、饿而死,如果换了老贤人当朝时,怕是早已经满朝歌功颂德之声了,哪会有不长眼地提甚么罪己诏。”赦大老爷对哀鸿区的环境比较对劲,更是为受委曲的祜祜不平起来。
“甚么也不是,纯粹都是闲的。”赦大老爷闻言摇点头,道:“整日里吃饱了没事干,可不就得本身找些乐子闹闹。正该给他们找些事做,免得人多或是被人煽动,再闹出甚么乱子来。”
受了雪灾又无亲戚投奔的百姓们,都被集合到了这里,帮着将屋子建起来后,便都清算清算残存的产业住了出来。新屋子让哀鸿们很欣喜,这虽只是两三天便建起来的,可竟比他们本来住得屋子都要好,遮风挡雪不说,看着就比那土坯、茅草的健壮。如果能一向住下去,倒是他们因祸得福了。
“我即位第一年是南边发大水;这一年又是北方连降暴雪,天灾*不竭,仿佛老天都看不过眼一样。”宇文祜站在靠着宫墙的一座假山上,眯眼了望着宫墙外的乌黑天下,身边陪着的恰是贾赦。
“此次春闱怕是不会承平,你这里可有甚么动静?”贾赦有些不放心肠问道,有些心疼祜祜。不过是一年多的工夫,祜祜眉心就添了一道皱痕,那都是总拧眉头的成果。
大老爷看他皱着眉头,便安慰道:“你也别太操心了,老贤人他们也没闲着,都在替你分忧呢。昨儿还挺旌旗跟我说,你外婆家、八王爷家、八王妃的娘家等,都在设了粥棚,还纷繁施粮施衣,让哀鸿们受益很多呢。”当然,人家的目标是不是为祜祜分忧,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