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三冷哼一声,方做罢。
楚妙言再次谢恩,沉声道,“母亲这般年纪,臣女实在不放心母切身子,臣女启陛下允臣女随钦差一并回襄阳,也好亲去奉养母亲。”
昭德帝道,“这有何难,朕着钦差将太妃接到帝都便是。”
林靖见过楚妙言后,便把这事抛于脑后了,却又俄然起了猎奇,问林翊,“大哥哥,咱家与楚女人家是甚么干系啊?”
昭德帝先给林太后请了安,楚妙言行了大礼。昭德帝道,“妙言不必多礼,坐吧。”大师年纪都差未几,楚妙言少时便跟着谢太妃,谢太妃曾于帝都长住,偏谢太妃与林太后友情不错,楚妙言随谢太妃进宫,少时与昭德帝做过玩伴,早便熟谙。
昭德帝点了点头,又与林太后商讨,“那本日便令妙言暂宿于母后这里吧。”
司徒三自从得知姐姐被卖进金陵王府,便憋着劲儿想来金陵走一遭。他是个脑筋活泛的人,司徒村距金陵上百里脚程,司徒三不但带了司徒四,还带了些昔日采的药草。他听村庄里秀才说金陵城东西贵的叫人咋舌,像秀才每一遭秋闱,都要卖几亩家里的水田,才气筹措到金陵城的花消。司徒三倒是想着,金陵城吃喝金贵,那说不得这药草能在金陵城卖上大代价呢。
楚妙言将门出身,脾气风雅,说到婚姻之事亦不娇羞脸红,反是眉间闪过一抹深切的讨厌,道,“臣女早发誓毕生不嫁,连陛下与太后娘娘都是晓得的。先不说王爷生母不过是觊觎臣女的嫁奁,臣女不嫁便是了。但,王爷对母亲的恭敬一日不敷一日,前些日子,因太后娘娘千秋,母亲令臣女去库房中寻几样敬爱之物,筹算一并交予王爷送到帝都为太后娘娘贺寿。臣女不去还好,到库房却发明母亲嫁奁中,竟丢失了好几个箱子。母亲命我不要张扬,暗中审了看管的婆子方晓得,是王爷的生母命人偷挪了出去。”
昭德帝因小公主短命,二皇子沉痾,迁怒于谢皇后,进而将甄氏移出冷宫,好说歹说的将甄氏放在慈恩宫暂住,亦未规复甄氏的份位。
司徒三重交谊,一来金陵城,先探听金陵王府地点。站在王府街前只望一眼,司徒三心中那种震憾,就不必提了。
林太后笑,“我好久未见过丫头,恰好叫我们娘儿俩好好说说话。”
司徒四道,“哥,烧饼可真好吃。”
“不能。”司徒三背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头不知放着甚么,外头盖着兄弟两件团成一团的麻布粗衣,道,“趁早,先去寻一寻药铺子。”
如司徒三,跟着司徒三垂垂长大,种田打猎捉鱼皆是一把妙手。且,别看司徒三大字不识一个的野小子,他生就有几用心计。先时跟着老猎手燕伯学了三招两式,司徒三经常给燕伯家送两个鸡蛋三斤白面的,燕伯喜他机警乖觉,上山打猎时便常带着司徒三。
林翊怒喝,“给我闭嘴!”
暑日天夜,司徒四就下身一件大裤头,躺在铺了竹席的床上道,“哥,薛掌柜可真是大好人。”
药行外停着几辆青油布的车马,外头亦有穿戴整齐的伴计号召客人。
林翊轻描淡写,“以往父亲与楚大将军交好。两家算世交,不过楚女人父母早亡,家里没甚么远亲了。因楚家与谢家是姨舅之亲,谢太妃膝下也没孩子,便收养了楚女人。”
国人自古重男轻女,实在不是没有事理。
现在,甄氏自冷宫走了一遭,倒似明白了些。在慈恩宫偏殿,林太后并未令宫人苛待甄氏,但也从未见过她。甄氏倒是较往年恭敬数倍,更借着丧女之机,较以往更加用心皋牢昭德帝。
司徒三眉头拧紧,抬脚便给了司徒四屁股一下子,骂他,“听不懂人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