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本身觉着,他是走是留,这位公府出身的少年应当无所谓才是。他倒是想不到,挽留他的人并非是请他入府讲课的承恩公林翊,而是夙来淡淡的林靖。
夏立明亦不瞒舒静韵,将贰心中所想悉数说出,赞林靖的话又道了半篇,最后感慨道,“靖哥儿实在是可贵的孩子,资质出类拔萃,为人知书识礼,生在公门侯府,又尊师重道,不以权势压人。将来出息,不成限量。”
且,夏立明困于家道,原是绝了持续科举之心,舒静韵方保举他至承恩公府教书。现在夏先生俄然又起了春闱之意,舒静韵心下惊奇,方来夏家探听个究竟的。现在听夏立明提及林靖是如何想给兄长欣喜令他悄悄寻来春闱试题,他是如何再动了春闱之心,原本来本的说与舒静韵听了。
他家本为世仆出身,对于如何做一个让仆人对劲的主子,自故意得。比方此次林靖派他差使,是让他安安稳稳的送夏先生归家。但,如果只将夏先生安然送到家,这差使,他只完成了一半。公然返来后,林靖又问他一些关于夏先生家里的情状。
青松笑劝道,“四老爷原是怕先生不肯收,才令主子送到先生家来。四老爷说了,若先生当我们四老爷是弟子,便莫要推却,不然,倒失了先生的萧洒与我家老爷做弟子的情意。”
只是,林靖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心机有段,舒静韵惊心动魄的同时,却又不自禁的对林靖升起浓浓的兴趣来。就听夏立明叹,“阿韵,以往我说你是有一无二的。我见了靖儿便觉着,如有人能与你昔日相提并论,非他莫属。”
夏先生满心感激的告别林靖,临走前跟林靖指出读书的进度,道,“靖儿,你资质胜我百倍,今后纵使不走科举之路,也定不凡俗之流。看贤人书,听贤人言,知贤人行,倒不是叫我们去做贤人,只是,将来你为官作宰,与清流打交道,这是根本,也是门路。”
林靖如此懂事,夏先生更是忸捏,低声道,“倒担搁了你。”
青松一笑,“主子见夏师娘身后那些孩童,也是吓了一跳,想着夏先生年纪悄悄,如何倒生养了这些孩子?主子顺嘴儿探听了一句,方知夏先生原有个兄长,因抱病没了。他那大嫂出门子再醮,天然不能带着孩子,故而,夏先生连带他兄长家的四个后代皆一并哺育。”
青松又道,“老爷猜猜,我在夏先生家还看到了谁?”
将夏先生安排好,林靖心中那些许为林腾减轻功课而算计夏先生的不适感便完整消弭了。贰心想,如果今后夏先生一举成名,说不得,还得感激他呢。
夏先生连道“不敢”,又提出向林靖道别。
“我晓得的。”夏先生放松他的功课,林腾再欢畅不过。少年人,又有几分显摆之心,笑道,“四叔,诚叔教了我一套新拳,我打给你看吧。”
要知舒静韵亦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不然,他也不能深受林翊的信赖。现在一听夏立明提及来龙去脉,舒静韵刹时便将此事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见老友犹在一畔滚滚不断的夸奖林靖如何聪明、如何懂事、如何闻一知十、如何一点就通、如何资质神授……舒静韵想着林靖特地派了主子送老友回家,且又赠银之事,便是拆穿林靖的手腕,怕是老友亦是不能信的。
林靖道,“你既学拳脚刀剑,可这一拳一脚为何要落到这一处,你晓得吗?
夏先生本就是帝都人,帝都糊口要贵一些,但据林靖所知,百两纹银也够夏先生用到来岁春闱了。只是……林靖问,“夏先生家中姬妾多么?”要不,怎能那么些孩子呢?不过,先时,他但是没看出夏先生竟是好女色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