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饭,黛玉的心却不知为何又乱了几分,重又低了头不敢看人,贾琏心内一叹,面儿上倒是滴水不漏,只拉着黛玉喝了合卺酒,又带着她去妆台前对镜而坐,将先前备下的一柄柔润牛角梳取了出来。
荣府本日的喜宴虽昌大, 待替杨垣过来观礼的六宫都总管寺人夏守忠和几位皇子宗亲回宫以后, 来宾们大多也都在掌灯前起家告别。倒不是贾琏朝平分缘不好, 不然本日也不至于要宁荣二府一同摆宴,实则是与他平辈论交, 在宦海上有来有往的人大半年长很多,不好如少年郎普通肆意嬉闹, 与他年事相仿的这会儿又上有长辈下有子,放不开手脚,只能亲热的应酬一番便作罢。
林家并无近枝后辈,黛玉独一的胞弟林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今儿林家那边拦门的多是畴昔帮衬的亲戚家的儿郎。林樟本来还想好生刁难贾琏一番,不想贾琏那边竟然打通了内应,里应外合破门而入,把他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若非贾琏非常有眼色的给小舅子包了极贵重的厚礼,当时就少不得一场闹。
今儿在房里服侍的喜嬷嬷并几个媳妇子都是过来人,一见贾琏敞着门瞧她们的模样就醒过神来,趁便就号召着几个未嫁的丫头一并退了出去,合上门远远避开,旺儿媳妇还亲身带着两个丫头去灶上催着烧热水去了。
黛玉每说一条,兴儿媳妇与旺儿媳妇两个就低眉扎眼的应一声是,显出对黛玉的非常尊敬来,只是说到最后一条,旺儿媳妇还没来得及报上今儿厨下筹办的几种汤水以备黛玉遴选,喜房的门扉一动,贾琏就笑意盈盈排闼出去了。
说到最后,贾琏滚烫的掌心已经揽住了黛玉的腰身,悄悄用力把人抱在了怀里,相拥着往榻边走,嘴里还不忘低声诱哄:“夜有些深了,你又这般累,我们就先安息了吧。”
被娇妻戳破了老底,贾琏只嘿嘿一笑,手上工致的为黛玉挽了个发髻,别有深意的接道:“樟儿还是年纪小了,那里晓得他姐夫我的心呢?说来也真是怪我,只顾焦急三火四接了你过来,却没个合适的人陪你,让你白等我半日。蓉儿那边倒想把他和侄媳的儿子抱来给我们滚床,侄儿媳妇也能陪你说说话,可他们一家子那样不成器,那里能让他们来坏了娘子这儿的书卷香气。”
贾琏一向分神看着西洋玻璃镜,天然将黛玉的神采温馨之余暴露的困意尽收眼里,考虑半晌后还是不动声色,也不提寝息的事情,反倒提及结婚这一日的事来:“今儿你在肩舆里颠簸的可短长?因着我们出门时比老太太她们觉得的早些,只能卡着时候在路上慢些走,我只怕累坏了你。”
可红鸾帐、鸳鸯被,鸦发雪肤,哪个儿郎又能安睡,少不得闹到当真夜深人静,才由贾琏披着衣衫出来叫人送水。
黛玉虽昏沉欲睡,听到此处也不面撇了撇嘴,从镜中斜睨了贾琏一眼,责怪道:“你还说。先前你把何公子拦成那样,外祖母她们脸都笑僵了,你才放人进门,今儿倒好,那样欺负人,樟哥儿都委曲了,看他今后还理你不睬。”
贾珍等人不免笑骂, 贾珍更故意显出本身族长的威风来,只是贾琏这个正主不在,同他靠近些的族人也没了影子,这些人毕竟没甚意义,也很快便胡乱散了。
等外头来的来宾散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