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这一桩苦衷,贾琏便放心在庄子上温书习字,筹办以后的府试。因有大半年的苦读和林海的指导教诲,贾琏拿到卷子时便有了底气,自发这一科应是能中,心中倒无多少担忧焦炙。
薛蟠其人,在外被各地掌柜管事棍骗,在内被寡母宠嬖悍妻辖制,生生把父祖们留下的万贯家财华侈的所剩无几,又胡涂好耍弄,当时至心没甚么人是至心与他订交。贾琏也是看在二婶娘王氏和王家的面子上带着薛蟠结识着酒肉朋友,权当替薛家撑撑门面。
贾琏一面写信,一面暗下决计,便是真有家破人亡那日,繁华安然皆是一场空,那跛足道人、癞头和尚倘若再来度他,他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痛殴二人一顿。
到了四月府试收场之日,贾琏一早慎重将贾敏为他求来的金科落第符供在贤人像前,还踹了面露猜疑之色的兴儿一眼,便提着篮子坐车去了考场。
宿世他们治好了宝玉凤哥儿的癫狂之症,癞头和尚又在贾家衰掉队度了宝玉削发,此生来看甄家家破人亡后,跛足道人不但带走了甄士隐,竟还想再顺道带走一个他。
既然那拐子拐了面貌超卓的女童养大再卖,那如果有人现在就肯出高价买绝色女童归去呢?只说有外埠来的贩子要买人归去□□成瘦马,又有一方地头蛇作保,不怕那拐子不肯中计。
门房不敢直接禁止,只跑出来问贾琏的意义,天然也是拒了,与对贾氏族人们的说辞分歧,道是府试过了再登门拜访,还请长辈们宽恕一二。
不过贾琏连着几日不得合眼以后,倒也想开了。此生已是白得的平生,如果费经心力仍然不得善终,他无话可说,但如果现在就要让他罢休认命,自是千万不能够。
这些天里,庄子上守门的下人几乎被来送礼攀友情的族人缠磨死,何如贾琏叮咛下来一个不见,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将族老们的家人一个个请走。
薛家是以大爷薛蟠的名义宴请贾琏畴昔,贺他县试得中之喜,只是说话老辣,瞧着像是薛老爷的手笔。甄家则是以甄老爷之母甄老太太的名义道是想瞧瞧老亲家的孙辈,也好尽一份心。
甄家连遭大难,宝玉出走时也已是三餐不继,本身梦里最后也是个一场空的了局,如何不叫民气中发寒。
贾琏这几日总忍不住多思多想,担忧本身是否真的为神明不容,再做挣扎也是无用,此中煎熬展转非言语可述。
将信悄悄放在桌案上,贾琏先缓缓给本身斟了一杯清茶,又将这甄士隐一家并薛家性命官司的事连着顺了一遍。
不过以那和尚羽士的本领……贾琏摇了点头,心中却不太信甄士隐另有回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