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见黛玉拧着帕子发楞,忙悄悄拍了拍黛玉的手臂,“女人,把稳脚下门槛。”
“你与琏儿一道长大,原就是互有好感,你阿姨方给你们做了这媒。现在你竟拢不住琏儿,你呀你呀!”
进府自是先要去拜见贾母的。前次黛玉来时正值贾敏新丧,贾府主子下人尚还着红戴艳,何况此次是姑爷归天,便更不会有人在乎这个了。黛玉虽心内早有筹办,亦不免心凉。
绕过一扇石屏,便进了贾母的院子。黛玉在贾府住的三年,一向都是住在贾母的院子,因此对此处的一草一木都熟谙得很。不等进屋,便闻声贾母中气实足的声音问道,“不是说我那不幸的黛玉进府了么,怎的还没到?鸳鸯,你再去瞧瞧。”
黛玉自这二人出去,便一向悄悄打量她们,薛阿姨雍容华贵自不必说,单说宝钗,虽一应穿戴佩带俱是素朴,却偏又显得淡雅不俗,可贵的美美人。
凤姐见贾母脸上一派冷然,便只诺诺地应道:“是。”
中午贾母处留了饭,还是是王夫人领着李纨凤姐在旁服侍着,用过饭又吃了茶,因黛玉长途劳累,便被贾母安排下去歇着了。其别人也都各自散去,贾母将屋内的丫环都打发了出去,独留了凤姐在旁说话。
林珏转了转眸子儿,这贾老太太说得好听,驰念外孙女了,接去住几天,这是很怕别人不晓得他林珏与贾府毫无干系啊。既然他贾府要抛清干系,他林珏可也没那么大脸上赶着往上凑。
黛玉微微点头,她在贾府待了三年,与贾母身边的下人都熟谙得很,看似亲热实际上却并未几靠近。
贾母无法地戳了戳凤姐的额头,恨铁不成钢,“既然那女人已将琏儿拢住了,你便好好待她,先将琏儿的心哄返来方是正理儿。待那女人将孩子生下了,如果男孩儿,便养在身下,再想体例去母留子。如果女孩儿,家里也不差那两张嘴用饭。男人都是图个新奇,时候长了,琏儿自不会再这般护着她了,当时候岂不是随你拿捏。拿出做主母的度量来,不管如何,你才是琏儿的正妻。”
世人闲话两句,黛玉将给众长辈和表姐妹备的礼一一奉上,贾母摸了摸黛玉亲手绣的抹额,笑道:“林丫头现在更加出息了。”这倒不是谎话,黛玉这三年颠末方嬷嬷的□□,周身气度早已不凡,岂是凡人能够对比的。
将黛玉与方嬷嬷奉上贾府的马车后,林珏瞟了眼林之孝,将自家马车唤来一辆,让服侍黛玉的丫头婆子们都上了车。林之孝讪讪地低下头,确切是自家安排不周,不过也不解除二太太想要给这林大爷一个上马威的意义。林之孝忙收敛心神,不管主家作何考虑,都不是他一个下人该思该想的。
之前派去贾府报信儿的小子见着林珏,忙小跑着到林珏面前,低低唤了声“大爷”,林之孝见状忙也跟了畴昔,躬身给林珏施礼,“贾府管事林之孝,见过林家大爷,给林大爷存候。”
贾母抬手打断她的话,“琏儿那事儿办的确切是对不住你,不过这事儿真说出去,没脸的还是我们。何况,不过是个妾室罢了,莫非还能超出你去,既然已经入了你们的院子,想要如何拿捏,还不是由你。”
黛玉二进贾府还是走的角门,倒不是贾府用心给黛玉尴尬,实在是女子原就没有走正门的事理。
黛玉给贾母请了安,便被贾母“心肝肉”地拉进了怀里,搂着黛玉非常哭了一场。世人陪着哭了一场,又劝了一回,方垂垂止住。
贾母看着凤姐的眼神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凤丫头,不是我说你,你与琏儿结婚这么多年只要巧姐儿这一个,上回小产以后,我便要你好好将养身子,你偏要强不听,到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