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西王公然在安西府设席接待太子一行。安西王府经几番扩建,现在比之都城的太子府也不遑多让。府中设施的豪侈糜费更是让拓拨念暗自吃惊。宴会是在一个开阔的唤做群英殿的处所停止的。大殿里灯火透明,细心看时,倒是一组大象托着的烛台。俱是青铜镏金,就算是皇宫也不过如此罢了;大殿的墙壁上更是嵌了巨大的夜明珠数枚,照得大殿亮如白天;大殿上满铺着一块緾枝样斑纹的地毯;两边长方形的矮几上各色食品无不精彩诱人,席间更流水般地上了很多拓拨念叫不上名来的奇珍甘旨。
过了颖州府,就进入安西王霍亮封地了。只是自打过了颖州府,各郡县、州府的欢迎就没有之前那么当真和讲究了。不过大面上倒也不差甚么。太子的表情也如这日渐清冷的气候般冷却了下来“看来外公说得不错,这安西王果有二心。”实在这安西王充其量也不过是拥兵自重罢了,二心,还真没敢有。毕竟大夏朝历经百年,基业宏厚,而三世天子也都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治下也算得上国泰民安。安西王虽守有一方封地,也对四方多有拉拢、交友。但是若论揭竿而起,自主为王,只怕言论都能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何况就安西郡那巴掌大的处所,北与匈奴隔天目山相接,南与番邦蛮族隔凌水相望,再往西,是峰峦叠嶂,长年云雾环绕,进得去一定出得来西南夷族。论产出、论资本、论经济,安西郡都不过是弹丸之地,若与天朝相击,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不过世代据一方为王,有了一些上位者的臭风俗罢了。
严师爷并未将太子一行迎往邑馆,而是将太子送到了安西王的一处私?。只说邑馆过于粗陋,太子身份高贵,不若这里来得清雅。太子闻言,倒未太在乎。“想本太子乃当朝储君,他日就是大夏朝最高贵的人了,甚么处所本身住不得呢!”当下也未言语,任由严师父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半山腰的山庄里。这山庄公然修得绚丽,依着山势,是一条大青石铺就的门路。骑马已是不便,早有备好的软轿抬了一行人拾阶而上。行稀有十台阶,方是山庄正门,飞檐斗拱,倒是纯用大青石堆砌而成。进得山庄正门,倒是一大片高山,山庄连络了西南和中原的修建特性。劈面还是一个影壁,上面绘了福禄寿的图案。更奇的是竟有一条水系贯穿了全部山庄,房屋竟建在这流水之上。有亭台楼榭,各处或用小桥或用回廊盘曲相通,间杂绿树汀洲。时价秋月,恰是五色如锦,丛林似染。却听那:山涛阵阵,流水淙淙。好似世外高人一曲琴瑟合奏。入得室内,又是一喜,本来觉得建在山上,未免狭小。却疏朗开阔,到处轩窗雕梁画栋,高雅中不失精美。更上层楼,极目远眺,却将安西府尽收眼底,只见最远处的凌水河仿佛一条白线,蜿蜒而过;中间模糊是安西府繁华的贩子,或者还可听到随风而至的喧闹声;再往近处,绿树茅舍,间杂此中,或狗吠,或牛哞,倒是一幅适意的农家耕织图。拓拨念暗叹:安西王公然是个会享用的。这山庄,竟比得上皇家的行辕了。再回身入屋,却不知从那边引得一股温泉,用青石建了一个巨大的池子,竟是热气蒸腾。
张引泽是过来人,见此景象,自不免劝戒一番。太子正被捧得头晕脑涨,现在那里听得出来,只道多事。张引泽不免长叹一声:竖子不成与之谋矣!
西南女子原比中原开放,歌舞的女子多衣衫薄弱,袒胸露乳,又媚眼如丝。许是酒精的感化吧,拓拨念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面红耳热,竟有些不能矜持。跳完舞的舞姬们纷繁上前给高贵的客人们敬酒。给拓拨念敬酒的是方才的主舞,身着的是勾人眼的粉色的抹胸,下身是七彩斑斓轻纱的舞裙。露着乌黑的莲藕般的臂膊,看得拓拨念竟有一闪念的丢失。拓拨念正欲上前去接过酒杯,那舞姬却不知因何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就扑倒在拓拨念怀里,杯中酒洒了拓拨念一身。“大胆奴婢!竟如此不谨慎,还不拉下去砍了。”安西王掷了酒杯怒喝道。拓拨念讨情道:“不过湿了衣服罢了,不打紧的。王爷小惩大诫便可。”安西霸道:“太子刻薄,本王却容她不得,明天获咎了太子,明天还不知会获咎甚么朱紫呢!”那舞姬跪在地上只瑟瑟颤栗地喊着:“太子拯救!太子拯救!”似将拓拨念当作了拯救稻草。安西王却视若不见,只命人将太子带下去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