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三女人倒是皇后母族水氏的嫡妹,单名一个滢字,才满十三,恰是花骨朵的年事。皇后前些时候因说思念族中幼妹,便命人接了出去。夜间在坤仪宫住着,白日里却不时往太后宫里去。惠妃与她打过照面,也晓得她是个好人才,原想着皇后是想为三皇子留着做侧妃,却没推测竟是在这里等着合睿王。
他不明白她的意义,进了门却见着太后同一个少女对坐在炕上,少女十三四岁模样,正低着头往绣绷子上绣花,桐意从旁,间或指导几针。顿时明白,想必就是为着这个,想叫他谨慎些。
皇上怒意犹剩,坐在椅子上,道:“不必给朕,你且看了,朕瞧你怒否。”
此处不提,却说合睿王才走至乾元宫殿门口,便闻声里头传来瓷器落地的声响,紧接着便是皇上暴怒的一声:“混账!”
太后吃了一勺参汤,责怪道:“旁的尽数没有,只忧心你来日的王妃。却不知……”扫了一旁双颊通红的水滢一眼,“却不知现在在甚么处所候着你。”
“听归澜说昨儿母后梦魇了,如有甚么忧心的,定要奉告儿子才是。”
听了这话,他便仍将奏折收回来,缓缓地翻开。一看之下,倒是惊怒交集,狠狠攥着那份奏折,转头看向林海并左蔚岷。
长姐如母,皇后此番思虑,委实已如亲母。惠妃因成心娇公主之忧,对皇后实有同感。连连点头道:“娘娘担忧得非常,是该这么着。再不能寻一个次了水氏的,娘娘面上无光尚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恐滢女人嫁畴昔不惯,再受委曲。”
“娘娘这是……”
可见其哀思之盛,心疼之尤。
合睿王方才放心,又道:“我今儿要入宫,想必用过晚膳才气返来。用了早膳我命人送你归去,有甚么事就来奉告我。”
听了此话,合睿王尚且大怒,遑论皇上。再听此语,皇上心力交瘁,竟一手撑在案上,面庞悲切,眼中带泪:“永宁……我的儿子……”
合睿王也面带沉痛,当日先太子因病而薨,已叫他们悲伤万分。现在再度牵涉,说的倒是死因成疑,恐为人所害,如何不叫人肉痛万分!
目送林玦去了,合睿王方才回里间换了正装,一起往皇宫而去。
“臣在。”
惠嫔呶呶嘴,道:“凭她再如何得宠,毕竟娘娘是皇后,膝下又有两位嫡子。明妃得宠也只是现在的事,来日如何,谁又可知呢?”
听出他语中略微的讨厌,林玦叹了口气,将粥碗放了,昂首道:“原也没想着再归去。”
因着林玦脾胃不调的原因,本日早上吃的是虾仁鸡丝粥,另并了几样小菜。
合睿王用的快,吃了一碗粥,趁着侍婢添粥的工夫,与林玦道:“你却荣国府义学的事我昨儿听邢季说了,那也不是甚么好去处,贾代儒也不过一个酸腐的,能教你甚么好东西。”接过奉至面前的粥碗,他又道:“孝义王妃母家有个哥哥,唤作陈居安的,才名远扬。先时你父亲测验中了探花,陈居安位列第一,状元落第。前些时候我已同他提过,欲教你拜入他门下。”
闻言,林玦部下略顿,旋即佯装无恙,仍老神在在舀起粥来吃,轻声道:“多谢王爷美意,这些事自有父亲揣测,不必王爷操心。”
二人正说着话,便见一个侍婢进门来,与二人见过礼,便轻声道:“皇后娘娘,合睿王方才入宫了,才往乾元宫去。”
……
“是啊。我左思右想,在现在适龄的世家里扫了一周,能入眼的毕竟寥寥。卫氏有个卫若兰倒还尚可,偏又同保龄侯史家的大女人订了亲。终不能得好的,只得临时地将她接入宫来,先将管家的事教她,再细细地择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