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同薛阿姨叙过话,便将目光投向宝钗。她一贯是个爱|女儿的,今见了宝钗,见她容色不诉,举止风雅,天然非常喜好。
一阕《蝶恋花》,声声令人愁。
林玦进了门先与贾琏见礼:“琏表兄。”
有嬗在旁听了,她虽认字,诗词领悟却不大明白。只道:“如何听着有股悲切的意味在。”
贾母又命探春惜春上前,指着两人道:“这是你三mm探春并四mm惜春。”
到贾敏屋子里时,贾敏正坐着剥栗子吃,见林玦出去,便笑眯眯地朝着他招手:“不必见礼了,玦儿上前来。”
和顺正巧要往外去,便出门见了。倒是个瞧着略有些眼熟的,他倒还激灵,弓着背说:“主子何贵问女人的好。”
说罢,走至桌前,顺手理笔墨纸砚。和顺跟着走过来,却见纸上写着一阕小词,忙抬手叫停,自将纸拿起来,轻声念叨:“怅惘应叹碎金洒,一秋成芳,岁岁寒霜湿。许赠佳期偿独泠,怎忍尘沙埋风骨。飞鸾远渡幽咽啼,云中锦书,踏遍斑斓户。应容坠月归孤鹜,择年认缺染碧血。[1]”
和顺并有嬗忙撩|开隔帘出去服侍,林玦又道:“倒茶来。”
一时宝玉也去了,邢夫人、王夫人、凤姐仍陪薛阿姨坐着。贾母房中的虎魄领着人上茶来,世人捧了茶盏,语笑盈盈。
林玦回了房,取笔来写了几张字,又觉不好,便撂了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窗外望去,却见外头梧桐瑟瑟,枝桠摇摆,间有落叶。
宝玉说:“我今儿用多少,现下竟也觉着有些饿了。不若跟着宝姐姐他们一处去,随便用一些,又能一并说些话。”
宝钗原在家中便曾听过,姨母家中有个衔玉而生的表弟唤作宝玉。其生来本已不凡,谁料年事一日日大上去,竟更加同平常男儿分歧。
“林mm?”
和顺比她懂很多一些,将纸放了归去,食指在“择年”二字上点了点,却无别话。将手指收了返来,朝有嬗摇了点头,二人沉默退了出去。
林玦点头,又念着黛玉现在不在,恐贾敏那处没人陪着,便起家道:“你去母亲那边问一声,瞧瞧母亲用饭了未曾。”
宝玉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是了,宝姐姐多住些时候。我们府上女人多,只不刚巧,宝姐姐来了,林mm偏又去了孝义王府。”
有嬗点头:“才睡着。”
话音才落,便闻声外头有小厮喊道:“林大|爷可在里头?”
四人各自落座,桌上山珍海味岂能尽数。
林玦现在尚未及冠,能说得年幼二字。有人来请宴,要同母亲去说一声,也是正理。
林玦一觉无梦,睡得昏入夜地。直睡到午膳非常,方才缓缓地醒过来。许是睡很多了,才睁眼便觉着喉间发热干涩,压着嗓子唤道:“来人。”
何贵道:“主子是琏二爷身边服侍的,二爷派主子来传话。说今儿金陵薛家的薛大|爷他们来了,前头整治了一桌饭菜,因晓得今儿林大|爷未曾往学里去,便命主子来请。”
林玦才穿了外裳,便见和顺出去讲:“爷,是琏二爷派人来。”和顺将方才的话重又说了一遍,林玦听了不由蹙眉。
贾母略微点头,又朝薛阿姨道:“在这里住着不必拘束,只当着是本身家就是。如有甚么缺的,尽管命人去问凤丫头要。”
林玦这才拱手道:“原想陪着娘用膳,谁料方才有人来传,金陵薛家的薛大|爷来了,琏表兄唤儿子前去同用午膳。”
贾宝玉上前望了薛宝钗一回,施礼道:“宝姐姐好。”
贾琏并宝玉知他昨儿去了王府赴宴,想必吃了很多酒,也不难堪他。偏薛蟠为人最是豪宕不羁,又是个爱玩爱闹的,今在迎他的宴上,偏林玦一人不肯吃酒,又如何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