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一时才到正屋,肩舆才放下,侍婢扶了贾敏林玦等人出肩舆,就见候在屋前的侍婢笑盈盈地迎过来,拥着林玦他们三人往屋里去。
贾王薛史四大师族的人,今儿算是见了三个。林玦牵着黛玉的手与他们见礼,面上皆是非常客气,一时半刻也看不出甚么不对来。
林海走在最前头,一身丁香色绣柿蒂纹直裾,气韵出尘。右首跟着一个穿湖蓝滚金边绣万字纹锦袍的男人,容色出众,边幅不俗,倒是个清秀少年。想来当是林海嫡宗子,贾敏所出的林玦。
林玦同黛玉皆朝贾母施礼,唤道:“外祖母。”
车子又驶了一刻,一行人分车而行。林海自往前去见贾政贾赦等人,林玦未及弱冠,贾母又一向念着要见这位外孙,故而跟了贾敏,坐着肩舆径直进了垂花门。
“好,好,敏儿这两个孩子都养得好。”说着,将二人拉近,一左一右搂在怀里:“我本日见了,只觉爱不过来你们。”
天然没有歇息的时候。
等了一时船才到,却见先下船的并非林海,而是个高大俊美的男人。
邢夫人面色不虞,王夫人这时候才来打圆场,也只淡淡一句:“老太太这茶吃着真好,想必是姑太太返来了,才肯拿出来,平常时候吃不着。”
可见这类世道,多了父母兄弟傍身,是多欢乐的事。
“哎呀呀,这是甚么话。我见了哥儿姐儿,欢乐来来不及,宽恕甚么,饶甚么,都想不起来了。”王熙凤公然会做人,她不好扶林玦,却将黛玉搂畴昔,与她一道站着。
贾琏上前见礼,道:“侄儿见过姑父、姑母。姑父、姑母远道而来,一起辛苦。”一面说一面引他们进马车,“还请上车,老太太在家里已久候。”
贾母面上笑意更盛,搂着他们两个,责怪说:“敏儿还会说我的好话?你可别哄我。”
公然这世道,不能光以貌取人。
贾敏略点头,朝林玦同黛玉道:“更加没端方,常日如何教你们的,见了嫂子也不晓得问好?”
贾母拉着林玦和黛玉的手,又是看看这个,又是看看阿谁,只觉眼睛不敷,看不过来。
只这一句,再没旁的。言下之意倒是在问邢夫人,你虽为后妻,却也是长房长媳。悄悄这阖府高低,别说贾母王夫人之流,就是下头婢女如鸳鸯,有谁情愿给你一分尊敬呢?
“我的敏儿……”贾母一见了她,就搂在怀里,不住地唤她:“多少年没见着我的敏儿了,老天虐待我,有生之年竟还让我见着你回京。”
想来也是,贾府之家,能出贾宝玉那样姿容绝世的宝二爷,贾琏天然也不会差他太多。
王熙凤面上挂着笑,一眼望去盛装富丽,却非常可亲的模样。她上前给贾敏见礼:“熙凤见过姑母,给姑母存候了。”
“瞧瞧姑母的姐儿,生得可真是好。要我说,看起来竟不像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倒像是个远亲的。”[3]
贾敏因问道:“听闻我有个衔玉而生的侄儿,生来同平凡人分歧,唤了叫宝玉的。”
贾敏仍旧端坐着,面色非常平平,端着茶盏渐渐吃了一口,才说:“错了,我本不是客。”
林玦只盼着此次别后,别再有相见的机遇了。
林玦原不感觉累,思及此处,倒是真的有些累了。长长叹了口气,靠在车壁上,倒是心累,而非身子。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二人也只略酬酢过几句,便上了车。林玦趁着这工夫多看了贾琏几眼,他当时候看红楼,只记得寥寥几字,对这位琏二爷的印象大略就是荒|淫好色,再没旁的。故而一贯觉着他描述鄙陋,本日一看,却也边幅堂堂。
贾母搂着他们细细说了一刻话,才将王夫人等人引见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