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想起后代无数对探春的阐发批评,不放心,又多叮嘱了几句:“我晓得三姐姐的日子过的怕是比我姐姐畴前好不到哪儿去,也晓得在二太太眼皮子底下熬日子艰巨。现在只多两句嘴罢,讨了三姐姐的嫌还请三姐姐恕罪。”
贾琮道:“天然是我林先生了。反正已然拜了师,再拜个相何妨?”
迎春忙站起来,只见贾琮批示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抬了一架绿檀木棋盘出去笑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得来的,令人做好架子才给姐姐送来。”又打量了一眼屋子,皱眉道:“姐姐这屋子太小了。”
说的探春泪珠子顿时下来了。
探春思忖半日,道:“既然琮兄弟说到这份上,我现在也顾不得臊了。总有一日我要出了这府里的门,偏我的大事,姨娘怕是一句嘴都多不得;唯有我们太太做主罢了。不是我不向着姨娘环儿,你也晓得,他们何尝上得去台面?我能希冀甚么呢?”言罢泪珠子早湿透了绣帕。
贾琮理了理思路,方说:“现在且非论二太太是真的疼三姐姐还是假的,就当她是真的好了。哪怕有通天的本领,她也不过是个内宅女子。三姐姐想靠她,就别做梦了。赵姨娘也是一样的。虽她得了二叔的宠,也不过那模样罢了,真真到了要紧事跟前她算个甚么呢?三姐姐来日想得好夫婿、出了阁想有个依托,除了环哥哥,再没有旁人的。我不是说宝玉哥哥会对三姐姐不好,只是他太慈悲了些:遇见好人还罢了,遇见好人他一点体例都没有,别希冀他为你打斗或是争个甚么――他本身还手无缚鸡之力呢。三姐姐是聪明人,我还是方才那句话:能用钱处理的题目都不是大题目。三姐姐自去想想。”言罢,作了一个揖,立时扭头向迎春撒娇儿道,“姐姐,我要新衣裳。”
贾琮苦笑道:“没甚么。只是我感觉……可惜。如有一日我能在朝廷说了算,就请三姐姐去做户部尚书。”
贾琮道:“三姐姐,现在之世道,本男权天下,女子非论才调凹凸一概只在内宅。这是无可何如的事,三姐姐纵有一万个不平气,近些年恐怕也变不了很多。”
“故此,来日姐姐们议亲的时候,多数不是看的才貌品德――那是哄人的;而是看家属、父亲、兄弟。现在,三姐姐的家属、父亲都已经定下了,无从窜改。唯有兄弟还是个变数。非论二太太多疼你,哪怕她把你记在她名下,你还是姨娘养的、娶了你去你能帮婆家的有限。她能做到的,最多是在一众才貌配不上三姐姐的人里头挑最好的罢了。只是,这个‘最好’与‘最差’差异也一定能有多大。这个‘最好’仍然配不上三姐姐的才貌风致。她总归只得那么大的本事罢了,还能如何?能替三姐姐带来大变数、这个变数大到能使来日的三姐夫实实在在配得上三姐姐这般人物的,唯有你一母同胞的环哥哥。”于贾探春而言,王夫人赵姨娘最多是银行,存多少是多少,利钱高一点低一点也都那样;贾环倒是创业板,运气好的话连拉n个涨停板,全部身价都分歧了。
“啪!”
迎春笑道:“做幕僚也没甚么不好,安生些,不若户部尚书有那很多账目要算,眼睛都花了。”
探春才要说话,偏这会子外头听外头红.袖大声说:“林女人好!”又打起帘子来。
迎春横了他一眼:“罢了,才多得了几个钱,日日只想着糟蹋。”
黛玉不解,问她们笑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