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不由扭头瞧了他会子：“你未曾传闻？”
谁知这日霍煊返来，先往养胎的柳姨娘屋里去瞧瞧。柳姨娘忙拽了他悄声道：“王爷，听闻今儿世子领了个好清秀的小公子返来，厥后那孩子竟是抹着泪走的，世子也没去送。”
他们遂一起往南安王府而去。到了门口，早有人上来喊世子并拉马，霍晟直领着宝玉往里走也没人敢问。宝玉心中欣然。旧年他在此处苦苦要求有人能放他出来见他姐姐一面，倒是让南安王爷当胸踢了一脚。现在连个问他是谁的都没有。
霍煊愈发心神不定了，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胡思乱想。一时又恐儿子当真学了些乱七八糟的龙阳之事，又恐怕是冤了他。想了半日，终是往王妃院子去了。柳姨娘在背面笑嘻嘻的喊人送茶上来。
宝玉忙立起来向他深施一礼：“大恩不言谢，你知我知。”
宝玉笑道：“我那堂弟琮儿也在习武，屋里也是这般甚么都没有——凡是有人送了他顽器他悉数拿去给他姐姐了。”
那小丫头怔了怔，道：“是荣国府的宝二爷么？”
“现在我们府里有人怀了块肉，且非论是男是女，反正有我在，纵她生出儿子来也当不上世子。至于那些帮她的，都想着目睹琴侧妃是回不来了、这府里多年不见有人怀上现在也有了、有一日她们也怀上了呢？我仍然是个挡道的。”霍晟顷刻笑得极光辉，宝玉在旁瞧着却有几分寒凉，“偏世子我就是不死！她们的儿子生不生的出来还两说，纵生出来了，我有在，他们也没有出头之日。”
宝玉道：“是我的书童茗烟。”
宝玉虽不甚了然，也点了点头。
霍晟道：“天然是好不了的，能捱过两年的性命都不错了。你莫闻声女人便一脸体贴的模样，那是我父王的女人。况她本是本身作死，谁也救不得她。还带累打死了两个小丫头，那两位才是冤死的。”
宝玉苦笑道：“罢了便罢了，依着你说的，总比当日好了些。”
他前脚刚走，那大丫环后脚便寻得了霍晟，一一回禀方才他姐弟二人在屋内所言。霍晟笑道：“阿谁贾琮公然极聪明，与他老子不是一起的，难怪贤人都肯听他一言。”又叹道，“也不知宝玉这性子，能够洁净一世。”
霍煊本来在外头酒宴一日很有些倦意，闻言大惊，连酒都醒了：“阿谁小公子是甚么人？”
霍晟笑道：“罢了，较之当日我初熟谙你的时候你已是明白很多了。那会子你才风趣呢，仿佛在雪洞里头长大似的，甚么都不晓得。”
霍晟也慢上马来扭头望着他：“贾女人是个聪明的，如本日子过得不错，你不必忧心。”
“你们家头一回送来的阿谁承担内里装的甚么？”
霍晟乃说：“本日我父王有事出去了，我祖母母亲也往东平王府听戏去了，我悄悄领你去见贾女人。”
吓得宝玉一颤，不敢多问了，沉默了会子叹道：“何必……”
霍晟又瞧了他一眼，扭转头来：“罢了，此事来日再说。我打发人领你去看贾女人，悄悄说会子梯己话便罢，莫迟误太久。”
宝玉道：“女儿本为天赐的精华灵秀，岂能有歹的？”
霍晟望了一眼天涯，道：“蹉跎的人多了去了，能安然便是好的。况我们府里总好过宫里。”因嘲笑道，“前些日子有个不知死活的通房丫头急慌慌跳出来替人当枪使，这会子已是瘫了。”
元春闻言想了半日，问道：“琮哥儿的主张，薛家可依了？”
元春遂立起家来直送他到院门口附近。宝玉才走了两步到了门前，又忍不住转头张望。元春不敢出门，只于院内挥了挥手。宝玉忍着泪迈步出去，只听身后“咯吱”一声，门关了。他一双泪眼潺潺不止的跟着那带路的大丫环回到霍晟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