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不由哼了一声:“你老爷的命才值那么点子?”
贾琮连连点头:“是了,就现在儿那些下三滥的打手普通,没多大用处,是拿来乱来人的。”
胡忠昂首望着林海满面思考的神采,笑道:“老爷不必操心揣摩了,我晓得的天然都奉告老爷。”林海抬起眉眼来瞧了瞧他,他道,“我早早的都想好了。非论此事成败、也非论谁来问我,有甚么说甚么。不是为着老爷之恩,更不是为着怕受皮肉之苦,只是委实不必瞒着罢了。本来便是戋戋一场买卖。”
黛玉听了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幕后那人不想爹爹回南,故只能在路上或京中动手。”不由得后怕,“幸而是本日。”又想起贾环方才救了她爹一命,忙谢道,“多亏了环儿!”
胡忠遂说:“来贿赂我之人身材平常、每回都哑着嗓子、又蒙了黑巾子在脸上又是早晨才来,我委实甚么也不晓得。”
贾琮瞪了他一眼:“有你如许专门戳兄弟命门的兄弟呢?”
那二人竟也信得过他,当即取了一大摞整整万两的银票给他,说:“胡先生是个聪明人,自去安设。”说完便走了。
林海想了想:“来京的前些日子你说你媳妇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住几日,想来是安设她们去了。”
贾环赶快向他连连使眼色,又“嘘”了一声。
贾琮道:“姐姐当姑父是个好惹的?那刺客本来玩的就是出其不料攻其不备,这类战略就如空城计似的,唯能使一次尔,下回再也不灵了。”
贾琮接口道:“姑父进京这么久了才脱手,跟贤人商讨诸事也不晓得商讨多少回了。故此那幕后之人的奥妙他定然还没上报给贤人,不然杀了他也无用的。只是为何不说呢?姑父绝非藏私之人、如有藏私那人也不消冒险刺他了。”
直至四个月以后,胡忠又一次因故晚归,又被那二人寻上了。这回倒是他二人吹了两声口哨,在暗处向他招了招手。当时候他已是想清楚了,左不过豁出去一条主子命罢了,抬脚便跟了他们去。三人前后走到僻静之处罢了,那两个旧事重提。胡忠为了儿子有个好出息,又模糊感觉此事能成,旁的一概顾不得,立时应了下来。
贾环撇嘴道:“是,多亏了琮儿,不然幺儿哥哥只怕还不会入彀的。”
黛玉那心早已不安宁了,手中绞着帕子脸上掉着泪口里还念叨:“要不我与爹爹预备下一面护心镜?背面也须得一面,少说两面……”
次日天亮后他找到那巷子,依着影象走了些路,发觉那二人与他商谈之处就在平常行走的一条僻静的小街上。而后那二人便不再见踪迹。
厥后他设法托人校验银票、提早替家小安设退路,那二人一向未曾路面。直至林海得了回京述职之令后第三日,胡忠去街上采买物品,让一个熏熏的醉汉横撞了一个趔趄,才张嘴要骂,袖中俄然多了一把匕首。他便明白,该来的毕竟是来了。
胡忠张口结舌,才要辩驳,那人又说:“你想你的儿子还是为奴么?”
贾琮撇撇嘴:“这等事又不是甚么千年一回的,晓得了今后也有个防备不是?我夙来觉得诸事都不需特特瞒着本身人,吃一堑长一智么。”
贾琮撇嘴道:“人家闲的没事白搭力量刺一个甚么也不晓得的二品大员做耍子么?”
胡忠立在当场呆愣愣的伫了半日,终是揣着银子回了府。
贾琮蓦地想到了甚么,一击掌:“且唯有他晓得!倘或姑父有个不测,朝廷换了继任的盐课御史,有些蛛丝马迹或是后果结果不免不清不楚,只怕发觉不了。”这等东墙拼西墙、打信息差的事儿,贾琮上辈子在公司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