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头枕在柏杨膝上,“总算没有大碍。杨哥儿这回是真的吓住我了。我那日俄然感觉心神不宁,做甚么事情都心不在焉,夜里又做了个恶梦,就晓得不好。忙忙的赶来,到底迟了。若非杨哥儿吉人天相,我现在……”
柏杨不想这时候同他实际。毕竟是久别相逢,还是在如许一种景象之下,殊为可贵,若为别的事情争论,反而伤了豪情。以是他抬手摸了摸额头,道,“且不说这个,你如何来了?”
但是现在,他鬓发微松,皮肤被晒得通红,满脸胡茬,眼窝深陷,看上去非常蕉萃,更兼刚刚才哭过,眼眶还微微发红,看上去又不幸又好笑。
“论起丢脸,你还能比得上我么?”柏杨发笑,“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话我,好不好?”
且非论柏杨如何会身涉险境,但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薛阿姨容不下两人,非要让柏杨离京,不然哪有这般波折!薛蟠不能指责薛阿姨,因为他晓得薛阿姨都是为了他。以是他只能怪本身。
一面说,他一面当真的打量薛蟠。
想他自从第一眼瞥见柏杨,到现在,哪一时不是把人照顾得好好的,何曾让他吃过一点苦头?现在才分开了本身多久,就弄成了这个模样,如何能让薛蟠不心疼?
他这番心机,柏杨就是猜不到非常,五分总有的,“你又在瞎想甚么?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只是不测。现在都畴昔了,你也别再往内心去,不然今后我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你为我做的,可比我做的这些更多,莫非都一一去计算不成?”柏杨安抚道。
柏杨道,“也算不得犯险,不过是半途出了不测。”
这么一想,柏杨只感觉一颗心就像是泡在了水里,又酸又软。这世上能因本身能够的窘境而千里迢迢、追随而来的人,也只要这么一个罢了。如何能不珍惜呢?
“何况,这些伤害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不是你我,也会是别人放在心上的人。”他看着薛蟠,“你舍不得我,别人也一样舍不得本身的亲人爱人。若大家如此推委,谁来做事?”
不是为了他,柏杨底子不需求如此。他畴前多安闲,多高傲,多顺心,现在……却要为本身如此汲汲营营。薛蟠心中又是打动,又是惭愧,又是自责,又是有力,又是气愤……各式滋味纠结在一起,真可谓是愁肠百结。
他本觉得薛蟠晓得这件事以后,会活力本身的坦白,万不料他第一个动机竟是如此,一时候心中又是欢乐又是感慨。薛蟠毕竟分歧本来了,他故意,很多事情上,天然就会看得更通透,而不是甚么都弄不明白就肆无顾忌。
薛蟠这才游移的放下袖子,“我如何会笑话杨哥儿?我只要心疼的。”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抖,说不下去了。哪怕只是假想,但那么可骇的成果,也还是让薛蟠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