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也好。”薛蝌这也是头一回瞥见,见刘大人面上有感慨叹赏之色,便道道,“只我是个粗人,却说不出究竟幸亏那边。刘大人是官居织造府郎中,恐怕天下间竟没有你未曾见过的料子色彩和花腔。您也说好,那必定是极好的。只不知幸亏那里,大人说出来,也好让我等增加一番见地。”
薛蟠忙命人将盒子奉上。刘大人走畴昔,却并未急着翻开盒盖,而是细细打量了一阵,微微点头,然后才命人将盖子翻开。待得瞧见那一抹喜人的绿色,不由道,“好透亮的色彩!”
刘大人也不甚在乎,道,“我瞧那装布料的盒子固然做工粗简,上头所刻的‘雨过天青’四个字倒很有风骨,想来不是为生存,如许的布料再不会脱手的。”
传闻有另一种能够同冰青布对抗的布料现世,刘大人很利落的承诺见他们。一行人被请到花厅上,等待了约一刻钟摆布,刘大人才姗姗来迟。
“非也。”刘大人道,“也不晓得对方从那里得的布料,误认作了雨过天青的色彩,实则这色彩还要更淡,更轻,更透,竟不像是染出来的色彩了。”他说着让人去拿了一匹雨过天青色的布料过来。公然伶仃看着,雨过天青色已非常喜人,但放在一处比较,却显得黯沉了很多。
说来也是刚巧,这头薛蟠才收到了柏杨让人送来的布料,那头织造府就来了人,催问他冰青布一事。
薛蟠现在只体贴一个题目,“刘大人,这布料可比得上那冰青布?”
固然没有实际证据,但传闻他除了掌管织造之事外,还卖力为天子耳目,监督江南官员、汇报各种意向。是以,江宁织造府固然只是个闲散衙门,但是实际上在江南的职位,却几近能与两江总督府分庭抗礼。
而因为这类差事的特别性,以是能够说,刘家就是织造府,织造府就是刘家,府中一应的事件也都是由刘家人卖力,只不过挂着个衙门的名号罢了。
“这布料是从那里来的?”刘大人捋着髯毛沉吟半晌,问道。
这时江宁织造作为皇室御用布料供应部分,具有从蚕桑到织染一整条出产线,所出布料精彩非常,是以才为宫中所爱好。不但如此,他们还要不时网罗工匠,对布料停止改进和创新。一来是为了媚谄宫中朱紫,二来也是同相去不远的姑苏织造相互合作。
固然将任务交给了他,但实际上,织造府并不以为薛蟠能找到那冰青布。若能找到,姑苏织造那边早就找到了,轮不到他们。以是这会儿固然例行派了人来催促,实则并没有抱太大但愿。
以是如果能够跟刘家搭上干系,对薛家来讲,天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管是在金陵的买卖,还是内府那边的差事,都能够获得好处。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天下间统统好布料都只出在这里。毕竟官方能人辈出,总有人能做出更好的布料,而织造府却不成能将统统工匠全都收揽在手中。是以他们每年也会从外头采买一部漫衍料,主如果求个新奇新奇。
他畴前单是传闻了薛蟠混账的名声,倒不知薛家本来另有如许一个芝兰玉树般的后辈――没错,刘大人得出这个结论,纯粹是看脸。不过当着薛蟠的面,这话他也不好说出来,只是朝着薛蝌点头道,“你很好,转头我让人给你送一张帖子,到时候让你细心瞧瞧我这园子。”
以是实在即便织造府那边不开这个口,像薛家如许的大商户如果弄到了上好的布料,也是会主动送畴昔的。不过不是必必要做到的罢了。薛家因着之前薛蟠闯下的祸事,才被织造府强行分摊了这么一个活计。
“我等那里算得上甚么高朋?”薛蝌道,“刘大人的公事要紧,我们不过量等一会儿,并无妨事。何况这织造府的园子修得极好,即便在屋里只能看到一角风景,亦足堪赏玩,倒未觉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