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又幽幽道:“此番林家遭此变故,林嫂嫂定受了很多惊吓。她还怀着身子,我不太放心,明日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英莲见他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也不好再说甚么,只缓缓道:“事已至此,林大哥你也看开些吧。只那贾大人说了,限你们旬日以内搬离金陵城。现下,你如何筹算?”

英莲自傲以冯渊的本事定能救那林六出来,非常放心,竟又回了小厨房将那道辣炒年糕重新做了一遍,只等早晨冯渊返来时吃。

冯渊思忖半晌,道:“也好。不过海棠到底是新来的,对金陵城不甚熟谙,明日你让曹大娘陪你同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嗯。”英莲低着头,哼了一声,也算是酬谢他本日为她这番劳累。

英莲点了点头。

待冯渊重回府时,已经入夜。

公然,只见林六一脸愧悔道:“说来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孤负了你的美意。本来那贾大人才来时,我的确时候将你的话记取,涓滴不敢与他走近。可谁知一个月前,应天府来了一桩官司,城北一布商来告状,说史家仗势欺人,夺了他家家传的一匹金蚕丝,那贾大人新官上任,不知此中深浅,便要派人去史家拿人。”

“没想到他虽用了你的主张,心内却顾忌你,怕你将他之前的丑事传扬。”英莲面上一沉,冷冷道,“本日便用心寻了你的错处,将你充发了,对么?”

昨日来找英莲的那妇人刘康家的苦笑道:“大姑爷被打了板子,大姑子又惊了胎,现在两人都病在床上了,幸亏昨儿罗大夫来都给开了药,炖了一早上,故而满屋子都是药味。”

林六闻言,也不再推拒,强撑着身子在榻上磕了好几个头,千恩万谢着接了。

几今后,便有林刘氏的弟弟刘康进冯府传了话来,说林六已携了媳妇出发去姑苏了。

林六忙点头:“恰是,乃是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以后,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这金陵城凭谁都晓得,贾史王薛四家便是省内护官符,千万惹不得的。我念着他是故交,也想着趁机得些提携,便悄悄与他使了眼色,进了密室,一一说与他听了,还替他出了主张。只没想到……”

英莲闻言,心中已了然,问道:“那史家但是金陵望族?”

冯渊看她道:“已无事了,放心。我托了全捕头去找那新来的贾大人求了情,人已经放出来了,只在应天府被除名了,今后也不准留在这金陵城。他受了些皮外伤,倒也不大抵紧,我已经遣罗泉去为他诊治过了。”

次日早餐毕,冯渊便遣人备好了车马,又叮嘱了曹福家的好些话,才命她送英莲去了林六家里。

闲处光阴易逝。转眼已是腊月初十,这日正值雪后初霁,日光大好,英莲兴趣勃勃在埋头院小厨房跟着厨娘罗新家的学做辣炒年糕,海棠在一边打动手,谁知年糕才刚下锅,就有曹福家的急慌慌来寻她。

英莲心知那贾雨村也是个势利人物,充发又是个极大的罪,冯渊定是暗中封了银子又费了很多力量的,内心非常感激,也不说破。

不想他们脚程甚快,不出一个时候,冯渊便已到家。英莲自是将林六之事又与他说了一遍,只涓滴不敢提贾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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