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刘氏看她低头吃面,心下方宽了一些,伸手将桌上烛火拨了一拨,屋里顿时亮堂了很多,再看英莲,瓜子脸上犹有泪痕,唇红齿白,烛火之下别有一番天真袅娜姿势,忍不住叹道:“你长得这般都雅,也难怪那么多人情愿买你!”

“如何样,碰上了?”冯渊问道。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林刘氏就煮好了满满一碗豆腐羹,遵循英莲的叮嘱,啥也没放,就是白水煮豆腐,端上来的时候还模糊能闻到豆子的腥气。

林刘氏听罢,大骇,急道:“妹子,你可千万莫要做傻事。女子最贵重的莫过于都雅的面貌,有些人求还求不得,你如何能毁?再说,这脸毁了,也就即是你毁了,虽明儿个薛公子看不上你,但冯公子也决然不会再要你了。今后就是大户人家买丫环,都毫不会挑你。当时候,你没得了用处,你那拐子爹岂不更恨你!你另有活路吗?!”

“好嫂子,不晓得你家里现下有没有豆腐?能不能与我吃点?”想到这一茬,英莲立即向林刘氏扣问道。

英莲也不好解释,只道:“求嫂嫂弄点与我吃,许能救我一命。”

英莲看着那碗浮着香油的挂面,忍不住掉下两行清泪:“嫂子,你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这辈子有你这碗面,我也算值了。”

林刘氏忙问道:“当家的,但是说了?如何也没小我来接呢?”

两人忙迎上去,看他身后,竟无半个冯家的人跟来,英莲当下心灰了几分。

豆腐养颜,拐子也是传闻过的,故没有再多说甚么,但神采却还是丢脸,看向林刘氏,冷冷道:“林家嫂子,白日我不在,多亏你伉俪二人照看我闺女。只是现在早晨我返来了,就不消你多操心了。”

林刘氏点头,道:“你出落得如此斑斓,男人见了天然喜好。”

林刘氏见她如此这般,心下也替她焦心。至晚间又瞧见她躲在里屋暗自垂泪,便做了碗挂面,避开喝醉的拐子,偷偷端与她吃。

说罢,心下还是难安,也不知从哪儿找了把陈旧铜锁,急仓促进了屋里,重重将里间的门关死,又落了锁,这才放心爬到榻上重新睡了。

曹福听完,如是应了。他服侍冯家多年,也算看着冯渊长大,知他不是平常公子,深佩服他的为人,现在看他这般行事,必是已胸有成竹,便也不再焦心。

“很好。”冯渊点点头,左手闲闲搭在椅子上,道,“你去告诉五师弟一声,说我明天早上请他在街上清风茶社喝茶。”

这一世,许是活的太糙了,英莲竟一次也没有过。那拐子伉俪每日给她们的吃食不过就是些稀饭咸菜,也就这几日才跟着拐子出来吃了几顿好的,实在没有呈现过敏的症候。不过在当代的时候,倒是有的……

英莲一听,赶紧摆手道:“嫂子,你曲解了。即使我笨拙,也不会真做那自戕的事儿。只这薛公子明儿就来,我心想如若我能害个甚么病,明儿脸上长点甚么斑斑点点,不得见人,怕他也不会看上我了吧?”

林刘氏方才悟了,道:“如果然能如你所言,倒也不失为个别例。但你如何能使得本身害病呢?”

曹福忙不迭点头,应道:“确是。说是爹爹昨晚喝醉了酒,说醉话时听到的。”又见公子脸上没有半分急色,又道:“大少爷,薛家可不是好沾惹的,要不我派人去将那女人接将过来,安设在东郊小院住下,三今后再接回府里,也好免了今后的费事。”

“是,不出大少爷所料,碰上了。”冯龙顾不得擦擦头上的汗,就答道,“小的跟了那拐子去,他果然又去寻新买家了,在街上转了大半个下午,才赶上了合适的,恰是薛家至公子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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