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何有为叹了一口气,道,“连之幼时奸刁,手内心曾被烫出一块桃形疤痕。那日在堂上他自报家门时我便模糊成心,趁你们查阅卷宗时特地命人检察了你们的手掌。”

只见何有为接了他们的礼帖,面上顿时布上一层疑云:“呵呵,这位冯公子倒是看着眼熟得很,不知……”

慕耀勾唇一笑:“二师哥叫我们去了趟扬州府,查了延庆元年高低上报的失落儿童案宗。”

慕耀道:“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之长女林墨玉。”

何连之眉头微皱:“也就是说,那日堂训之时你便认出我来了,那为何不肯认我?”

英莲忙问:“哪一宗?”

何有为闻言,忙起家离了座,在世人跟前扑通跪下,叩首道:“部属有眼不识泰山,冲犯天威,还请大人恕罪?”

“无事,一时惊吓过分罢了。”英莲深吸几口气,方才缓过来,只道,“你们快些奉告我,若铃铛是林如海之女,如何能被那拐子得去?”

徐光一脸诧异问她:“怎地,九儿你认得那林如海?”

英莲忙道:“你们三个今儿去哪儿了,用饭时也不见人影?”

“可不是么?”英莲脑中回想起梦中那些画面,愈发难受起来,又问道,“既报了官,厥后如何没有查下去?”

冯渊不解:“那又如何?”

“六师弟!”徐光惊叫一声,随后便已跟了出去。

英莲也跟着长叹了一声,道:“若放在之前,我对她顶多是心存顾恤,她可悲可叹也好,可歌可泣也罢,都与我毫无干系。可现在,她成了铃铛的妹子,铃铛又是救我的仇人,我若放着不管,仿佛……”

冯渊拱了拱手,缓缓道:“请何大人不要曲解。我等人缘际会成了师兄弟,六师弟少小离家,现在回了故乡,我这做师哥的,总该叫他与父兄相见,也好体味体味体味此人间骨肉真情不是?”

何有为又转头向冯渊等人道:“你们随我出来。”

英莲惊魂不决,冯渊趁机握了她一只手,觉出她手心竟满是汗,忙道:“可要紧?”

冯渊闻言,心下了然,只朝小何道:“你们数十年未见,他认不出来你也是有的。你若想要认他,如何不将那项圈呈上去与他看看?”

世人自是笑了一回,才散了。

话虽是向着冯渊说的,眼睛却一向瞅的是何连之。

“甚么?”英莲眼中一惊,失声叫道:“林如海?!”

另一头,冯渊自顾带了师兄弟到了楼下说话。

何致、何铭忙点头称是。

何致,何有为的嫡子,他的弟弟。当初便是因了他,他那爹爹才狠心将本身送走的吧。

然何连之看着他昂首帖耳、伏低做小的模样,心中又很不是滋味,俄然有种想要挥剑砍人的打动。俄顷,只见他眼中含泪,脚下一动,便冲出了书房。

*

“哎呦,成大人,多谢赏光!”

据山上的人说,他生母早逝,自出世时便养在嫡母身边。何府有何致时,他才满三岁。不晓得因了何种原因,何致老是夜哭不止,请了很多名医方士看了也不见好。厥后嫡母不知从那里请来了一个道师,在家里作法一通,得出的启事竟是两子相克,不得共生。嫡母便发起将他过继给同宗的族叔,这时候却来了个癞头和尚,向何有为乞他,何有为不耐烦,因而就将他舍给了和尚,又被带上了山。

英莲点头道:“睡不着。”

冯渊自是明白她的情意,劝道:“既如此,过两日寻个机遇,我陪你往盐课御史府上去一趟便是了。你既有故交送你的铃铛手镯为证,又有个得道成仙的爹爹,只将本日与我说的再与那铃铛女人的爹爹说一遍便是。”

晚些冯渊回了房里,竟见英莲竟未曾睡,只抱膝坐在床上,面上惨白得吓人,忙走畴昔道:“如何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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