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奉药结束,只见林如海向他屋里的大丫环思烟使了个眼色,思烟会心,忙领了其别人出去,临了还将房门紧闭。

音还未落,肥胖的身子便已伏在了林如海床前,哭得一颤一颤:“爹爹,女儿不孝,连爹爹病了,也未能在身边服侍?”

“话是这么说没错。”英莲闻言,皱了皱眉头,虽不敢再说甚么,但心头到底还是忐忑。

林如海嘲笑了一声,却也知黛玉心中所想,叹了一声,又道:“现在我百病缠身,府里的事儿也过问不得,里外皆靠你姐姐、姐夫帮衬摒挡,现在你也大了,也该将这管家理事的本领学起来才是。”

贾琏欠了身子道:“林姑父严峻了,本是侄儿分内的事儿。”

冯渊发笑:“林家那些东西在金陵只卸了半船,其他的动也未动直接开往神京去了。四师弟倒是要下月才解缆呢!不过,这数百万资财却也不是闹着玩的,我已悄悄奉求了四师弟,请他派人暗中护送他们入京,不过只到神京船埠便可。”

黛玉闻言,这才依了,那头林如海面上却已悄悄浮出愤然之色:“我原送你去荣国府,是想着你能得祖母细心教养,姐妹垂怜搀扶,不想他们却连个正统的教习嬷嬷都未曾指派给你,更未曾教你管家,竟真真只将你当作寄人篱下的蜜斯了!”

英莲将这话服膺,便咬着牙不出声,也只抬了眼睛,与黛玉对视。如此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就在英莲感觉将近撑不住的时候,不想劈面的人儿却扑了上来,在她怀中泪如雨落,凄惨道:“姐姐,你可返来了!”

英莲这才放了心,喜道:“这么说,慕少爷和小何便能够在扬州长待了。只是……”

六月十七这日,英莲特地起了个大早,安排黛玉进府的事件,那谨慎谨慎过了头的模样,看起来竟是严峻兮兮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冯渊、慕耀几个讽刺了好几次。

英莲听了,不由心头一虚。她那点本领,还不都是冯渊教她的,如此看来,今后她求冯渊的时候可就太多了!

“甚么?”英莲惊奇,问冯渊道,“徐少爷也去神京了?”

只见慕耀含笑点头,将手里酒杯放下,缓缓道:“先前我们初初下山,对人间情面都陌生得很,我和六师弟才想着呆在四师哥身边,一来能够帮他一二,二来镖局事件多要行走四周,我们也好跟着明白各处风土,增加见地。现在,四师哥被徐伯父派去神京,拓展青龙镖局的版图,至于我跟六师弟,这几年下来该游历的也游历了,该见地的也见地了,就不跟着瞎凑热烈了!”

林如海点头,才问她道:“你此次返来,带回了几个丫头嬷嬷,但是忠心的?”

这些事儿虽黛玉心中也介怀过,却从未曾向父亲提起过,现在见他晓得,心下自是有愧,忙道:“爹爹切莫动气,想来祖母和娘舅他们念着我年纪小,想着晚几年再教我的!”

林如海抬眼一望,倒是个眉清目秀、超脱风骚的少年,心知他是大内兄贾赦之子,忙道:“瞥见黛玉返来了,我这病便好了一半了。一起山高水长,多亏贤侄护送,黛玉才得安然返来。”

许是这林黛玉哭得凄惨动听,实在有传染力,竟教英莲也湿了眼睛,再安抚她时本身也是泪眼昏黄:“好mm,我们一家相逢乃是大丧事,莫要哭了!现在爹爹病着,见你返来精力也好了很多,我们若还哭,可就不对了!”

黛玉忙道:“爹爹有话尽管问便是,现在这里只要爹爹和姐姐二人,我如何还会瞒着?”

“哎,你这孩子,只听我的便是。”林如海点头道,“我卧病在床,有思烟、幻雪便足矣,再说底下另有一众小厮、丫环,如何短了人去?只是你,当初去时也是念着我,才只带了雪雁和王嬷嬷走,现在返来,身边怎可只这点人,倒叫别人看笑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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