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忙点头道:“并无不当,只是有了这个事儿倒叫我想起了别的。此次明毅与阿绣返来,说是成了亲,然山中粗陋,这亲又结得仓猝,怕是半点也没有好好筹办的。你看看他们,除了李明毅带返来的那些珍稀草药和种子,竟再无别的,想想倒叫我心伤得很。我与阿绣自熟谙以来便非常投缘,亲如姐妹,她是个极天真天真的,心中定也没有计算,现在来了我跟前,我自该替她好好筹算才是。”

王老见他这副模样,不免担忧:“你既心中明白,便更应早早想好应对之法才是。”

王老见状,也不再讳饰:“想先皇在时,那陆鸿在朝堂之上真真平步青云,年纪轻简便任礼部尚书,不想现在却落了个百口充发的了局,想来老景甚是苦楚!”

想他弦外之音林如海如何不懂,只长叹一声道:“先时圣上根底未稳,得空用心,只好对我们这些旧朝老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四海已定,自是分歧了!”

这些事英莲倒是不体贴的,只摇点头问道:“那小何与慕耀何时解缆,我好叮咛人畴昔替他们办理行装?”

冯渊拉她坐下,软了语气道:“怎会不管?此事已轰动神京,不然大师哥如何能够晓得?有他过问,信赖上面不日会有行动!”

“自古伴君如伴虎,此中甘苦我历了这番存亡,也算深有体味。”王老说到此处,倒是忧心更甚,“只是本日为你诊脉,虽赛过旧时,肺腑却仍有积郁之状。你这身子牢记忧愁,似你这般思虑过分,几次下来,只怕旧疾未愈,倒要添大碍了!”

英莲心中起疑:“这一大早的,可知是甚么事?”

“王老息怒,此中短长我自有考量。”林如海面上倒是平静自如,待王老稍稍平复,只听他缓缓道,“圣心难测,照眼下的局势,祸光临头怕也是迟早的事儿。两个玉儿、渊儿虽都聪明,朝堂之事到底还是不通的,何必让他们跟着白担忧?再者言,我这副身子,便是真养好了也不知还能保几年无虞,与其让他们就如许在我跟前守着,倒不如换个别例,保得他们安然才是要紧!”

“若细心说来,那起子盗贼本与我朝无干。”冯渊点头,缓缓道,“依大师哥信中的意义,那些盗贼占岛也不过数月,仿佛并不是我朝人氏,而是那真真国的。想来,真真国也该负些任务!”

英莲忙道:“既是如此,朝廷都不管么?”

英莲闻言,心下稍安,然想起徐光的伤来,又不免担忧,面上也跟着愤然起来:“那起盗贼当真可爱,是该好好治治了!只是现在不是四海清平么,如何还会出这类祸事?”

“你这是何必?”医者本仁慈,王大夫见状,如何能不生怜悯之心,半晌只沉声叹道,“原我不过想与你提个醒儿,不想你倒是想得长远了!只你可贵享用了几年嫡亲之乐,何必又要眼睁睁将他们送走?!”

那头王老听罢,竟是满脸惊诧,愤恚难当,怒道:“荒唐、荒唐,你怎会生出如此胡涂的动机来?”

冯渊闻言,略顿了一顿,才放动手中瓷杯看她:“何事?”

英莲闻言,点头不迭:“嗯,还是阿渊想得通透。既如此,我们便分头行事吧!”

那头王大夫沉吟好久,到底还是应了:“罢了罢了,明毅那边我帮你知会一声便是。然我们冯少爷确是个极聪明的,到时候能不能瞒得过他便要看你的本领了!”

冯渊微迷惑道:“这是功德儿,有甚么不当么?”

一月以后,王老领着大门徒何泉入了林府。李明毅与阿绣虽没有同意严惩婚礼,然倒是依了俗世的礼,认当真真地与王老敬了茶,席间,阿绣心直口快又不知事,竟直领受王老叫“公公”,虽是闹了好一场笑话,却叫王老非常窝心,竟是含泪接了那茶,道:“极好!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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