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跨斗已经装满了卤菜,雷小天和陈佛生一个坐在跨斗的备胎上,一个坐在薛向的后座上。薛向倒是速率不减,向豹坊桥奔驰而去。坐在备胎上的雷小天一个劲儿的喊慢点、慢点,要掉了。夙来胆小如斗的麻雷子也不得不缩成一团,瑟瑟颤栗。
石川道:“丫纯属脸皮厚,没找着三哥要的邮票还往家送,三哥能不说感激你,进而聘请你吗?”
熟食店坐落在老高桥的正北方百十米摆布的位置。建国前,老天桥是都城驰名的杂八地儿。提起都城,就不得不提起天桥,有道是“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建国前,很多江湖艺人在此地耍把式卖艺,渐渐的这里是三教九流的堆积地,很多小商小贩瞧中了此地的市场,也开时会聚此处,各路的小吃熟食就此应运而生。此中最驰名的当属清末“油小肚儿”家的秘制卤肉,那是都城一绝。“油小肚儿”靠着祖宗传下的技术把“小肚儿斋”垂垂做大做强,传至三代,也难逃被合营的运气。薛向此时要去的就是“油小肚儿”传下来,被合营改名为“向红熟食店”的“小肚儿斋”。薛向三天前在此处下了订单,一百斤猪耳朵和二百斤花生米,此时就是来提货的。
蔡国庆道:“石川啊石川,丫真是个白眼狼,前次还请你吃冰激凌,丫给我吐出来。”
“老子最烦的就是被代表,你们干吗不被人家代表,少废话,叫去!”
石川道:“吐是吐不出来了,你去我家厕所找吧,被我拉出来了,不,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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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不是郝运来吗?你站在厂门外干甚么?如何不出去啊?”
石川道:“那是老兵遗脉,现在满四九城就他们那伙儿还自称老兵呢,也就是三哥待见他们,不然早被我们铲了,你看他们一个个大热天还穿的整整齐齐,也不嫌热得慌。”
蔡国庆道:“算你狠,你给我记取,别犯我手里。对了,桌上不是有翡翠嘛,你本身揣一包不就得了。”
“三哥,我强子来的不算晚吧,您让我告诉人,四九城的老迈们我可都告诉到了,带了十个兄弟,累一身臭汗,跑破我一双鞋呢,您得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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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早说了三哥岂会思虑不周,哪要我们操心。这肮脏事儿是你俩出的主张,你俩就跑腿去吧。”
蔡国庆得了解释,也不再理这茬儿,道:“我估计待会儿必定是两荤两素,你可得让着我点儿,别把肉抢光了,我快两个月没沾荤腥了,我妈说家里的肉票留着过年用,不让动。”
大厅已垂垂坐满,薛向抬表看了看,快六点五十了,该来的差未几都来了。薛向正回身要出来,张瘦子摇着巨大的身子和稍逊风骚的马良马厂长连袂而至,两人手里还提了东西。
“少跟我这儿臭贫,西城的乌老迈已经到了,你出来代我陪他”
石川疑道:“你又没去,你如何晓得?”
时近五点,五百来平的饭厅,横四纵十地摆着一溜外敷黄漆的广大八仙桌,每桌配四条长凳,每条凳子既宽且长,可轻松坐下三个壮汉。此时饭厅各路顽主已到了很多,三三两两地坐在桌边,抽着烟,磕着瓜子。薛向想的甚是殷勤,为免世人坐等,每张桌上放了三包翡翠,和一大盘瓜子以待来客。
薛向此时正在饭厅外迎客,陈佛内行里拿着烟,随时筹办给来人敬烟。
石川神采大变,道:“蔡国庆,丫真是凶险啊,想阴我。你昂首看看,哪个桌子不是三包翡翠,有哪个敢揣进兜里,还要不要脸啦?这事儿如果谁做出来,估计非羞死不成。你丫的,不就是惦记你包烟嘛,你竟然下这类死手,今儿跟丫断交,不,是割袍断义,把你衣服拿过来让我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