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装束淡雅的房间内,一名身材发福,满头乌发,额上觳纹横生的戎服老者,指着身前的戎服青年就下了号令,那戎服青年一个立正,大声应下,迈着正步便出门去也。
窗外,暮霭深沉,新月初生,室内的灯光也早已燃起,用罢简短的晚餐,振华首长在桌上爬了会儿,又接过卫士送来的脸盆,用冷水浸了浸脸,简但擦了一把,便又坐回了办公桌后的老藤椅上,看架式还要来个加班。
起来。薛老三和吴公子没有交集,可心中倒是老早就不爽吴家人,此中自是因为许子干的干系。当初许子干不恰是因为吴家人的干系,远赴南疆的么,以薛向和许子干的情分,对吴家人天然就恨屋及乌了。
砰的一声脆响,一件上好的成化官窑的青花茶盏当场报销了,“去,叫三营的夏资阳给老子把人抓返来!”
“我胆儿大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如何着,吴二,你想尝尝?”说着话儿,薛老三抬手把陈坤的另一只膀子也卸了,不待陈坤惨嚎出口,薛向又撤下他一片衬衣,塞进了他口中。若不是顾念小家伙在侧,薛老三保准又得弄出血淋淋的场面来。
吴公子气得浑身颤栗,却又拿薛老三没辙,如果这会儿身上带枪,吴公子一准儿能拔枪怒射。平生第一次,吴公子生出屈辱之感,想他吴或人自打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活了小半辈子,所遇所见,无不是鲜花掌声,即便撞见不开眼的,他吴或人悄悄挥手。便是再强的仇敌半晌间也就灰飞烟灭了,可面前这赤身**,连眼神也欠奉的薛老三,让他恨得牙痒,却又何如不得分毫。
兰竹厅内,鲜花吐蕊,翠竹欲滴,上千平的大厅,里外三隔,薛向立在最外间也有一会子,左边的气窗大开着,窗外的南海子,明显是野生润色过的,碧波泛动,清可见底,可比他门前那一脉相连的水湾中的水清澈多了。窗外窗内,风景皆好,可薛老三在此地站了已足足一个小时了,却还没人来唤他。
“大哥,您不晓得,小坤那孩子被他薛家人打得”
薛向没工夫管吴公子是何肺腑,顺手丢了半死不活的陈坤。抱起站在桌上不住安抚小白的小家伙,大步出门去也,倒是看也未看时剑飞和吴公子一眼。
“首长,对”
您瞧瞧,一会儿工夫,薛老三竟还生出了贱皮子,不觉得耻,反觉得荣。
倒是没人接青年卫士的话茬儿,青年卫士自发失语,刚想报歉,振华首长又交代句“速回”,顷刻,青年卫士便闭了嘴,领着薛向出去了,转过门角五米处,便有一处卫生间。薛向在里间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不情不肯地出来,出得门时,嘴角还挂着水珠,本来这家伙饿得腹中泛酸,在卫生间对着水管好一阵大灌,勉强将胃液稀释了,止住了饥饿。
又是啪的一声响,振华首长又一巴掌拍在了窗台上,瞪着薛向骂道:“我奉告你薛向,不要觉得写过几篇文章,办过几分有影响力的报刊,就自发有多了不得,像你这类满瓶子不当半瓶子瞎晃的人,我见很多了,就没见一个最后得了大出息的。”
薛向刚出口想报歉。便被振华首长把话封进了腔子里。
而那边的振华首长自号召他一声史上最冗长的“稍等”以后,仿佛就忘了他薛老三的存在。批文件,吃午餐,上厕所,昼寝,人家是样样不迟误。而薛老三这会儿是再没一丝一毫的光荣了,先前的那二两贱皮子早磨了个洁净,算是晓得甚么叫真正的“清算了”。
那戎服青年得令欲行,又被戎服老者叫住:“再加一句,严禁擦枪走火,我就不信”
“如何回事?”
“甚么!”青年卫士两道剑眉竟猛地完出了诡异的弧度,失声叫出声来。非是青年卫士没听清振华首长的话,而是实在是难以置信有人竟然敢在首长面前提这个,且是在兰竹厅这等崇高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