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居高位的于非不但毫无官老爷的架子,还如此朴拙的表示歉意,虽心中遗憾,却也不好复兴哄。
这时房门被推开,金陵卿依院新晋花魁蒋青青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蹲下身子抱住陈瑶的手臂笑道:“徐妈妈说的对,青青正想看看师父的琴艺学习一二呢。”
见推委不了,谢富春只得讪讪一笑道:“那小人就献丑了。”
陈瑶素手重拨琴弦,却并未承诺,只是低着头似在想着甚么。
围观的人群也是呈现一阵躁动,纷繁拥戴道:“能在此得见于侍郎,实在可贵,可否请于侍郎赋诗一首,让我等瞻仰一二。”
陈瑶轻笑出声,心中也觉好笑,那人的才名出众,却偏又不自知,还编个甚么和尚羽士的来由,真让人哭笑不得。
说完又深深对着狂热的人群抱拳鞠了一躬。
安抚好世人,于非对邓鹤道:“如果邓兄无事,不如去翠茗阁一叙?”
翠茗阁内,于非等人分主次坐定,翠茗阁老板谢富春亲身号召店小二把各色小吃茶点呈上了桌,殷勤的先容道:“大人请看,这秦淮八绝的点心都在这里了,诸位大人尝尝味道如何。”
“陈女人,是我……”
“曲解,曲解。鄙人只是路过此地,传闻陈瑶女人在此,以是才来一睹仙姿,绝无轻视江南学子之意。”
陈瑶本来是想回绝的,此时传闻于非也在场,却不知为何又有些踌躇了,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宋思源赶紧点头:“不了不了,鄙人另有些私事要办,就不叨扰大人了,这便告别了。”
于非望了桌上宣纸一眼问道:“宋兄这是……”
见徐玉坠出去,陈瑶昂首问道:“把肇事的劝归去了?”
一时候,人群中拥戴声此起彼伏,嚷着让于非作诗。
王元武也是捏了块糕点尝了尝笑道:“谢老板不是有报菜名的本领吗?何不在钦差大人面前演出一番?”
“谁?”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说完,宋思源对于非拱手一礼,又对四周围观的人群拱了拱手,挤开人群仓促而去。
邓鹤天然求之不得,赶紧点头承诺。
“这……”谢富春难堪的笑笑:“雕虫小技只怕污了诸位大人的耳。”
徐玉坠笑道:“谁说不是呢,吓得那肇事的宋思源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笑死老娘了。”
于非捏了块梅花腔式的糕点咬了一口,只觉入口绵软苦涩,确切不错。
说完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以武生的调子开口唱道:“诸位大人能光临小店,真是雄鸡报晓,喜鹊啼鸣,没甚么好接待的,小人请诸位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邓鹤被他一百八十度的态度窜改搞的有些懵,一时不知说甚么好。
“是徐妈妈啊?出去吧。”
见闹剧停歇,金陵卿依院的老鸨徐玉坠才松了口气,回身笑吟吟的回到背景的一个房间门前,伸手恭敬的敲了拍门。
陈瑶操琴的手指一顿,随即规复如初,神采略微失神,似是单独低语:“他如何来了?”
在世人恋慕的目光中,邓鹤跟着于非登上了翠茗阁……
不为别的,就冲此人勇于挺身而出的勇气,还是值得交友一番的。
见陈瑶还在踌躇,蒋青青晃了晃陈瑶的手臂,撒娇道:“师父就承诺了吧,青青想学呢。”
“既然是曲解,那说开了就好,故交相见,宋兄可有兴趣随本官去翠茗阁一叙?”
陈瑶无法的白了蒋青青一眼:“你的琴艺已经不在我之下,另有甚么好学的?”
徐玉坠这才排闼进了房间,只见房间中的陈瑶女人正坐在琴案前,脸上蒙着面纱,素手重拨琴弦正在当真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