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忽见面前两道黑影划过,不偏不倚地将近在天涯的银丝拦腰截断,钉在了身边的粉墙之上。

“道爷本是死不了的……”面前的人俄然半展开了眼,幽幽开口,“但若你持续这么晃下去,道爷内力封不住这毒气四散,可就难说了。”

他是我的师父,我的拯救仇人,我的人生导师,我永久开挂的超等外援……他如何能死?

紫烟一双美目立时圆瞪,下认识地接一句:“你认错了!”

“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慌乱之间,我腕子的血一滴滴落在徐皇后素白的衣裙上,仿佛绽放了一朵朵鲜红的花。

徐皇后干枯的朱唇轻启,淡淡地念完了这首诗,忽而凄苦一笑,“这是我与陛下新婚燕尔之时,他执我手写下的。他说他是个武夫粗人,嫁了他,这辈子便必定要受颠沛流浪之累,相思牵挂之苦。

“本日宫廷之乱,不管结局如何,皆是我身为皇后、身为一名母亲教子不严的不对,我救不了丈夫,劝不了儿子,唯有先行一步……陛下,臣妾在鬼域路上等你,向你请罪!”

她说道“活”字,人却一晃瘫倒了下去:“刘半夏!你这卑鄙老儿,竟给我下毒!”

说着长袖一拂,几道闪着寒光的银丝便冲我们袭来!

她的声音垂垂降落,我却见老羽士身形蓦地一僵,便是这一刹时,紫烟手中的天女飞丝已冲老羽士胸口突袭而去!

“师父!”我大惊失容,几近是出自本能地抓起手边锋利金簪,向紫烟脸上用力戳去……

我突然愣了:“有……确有……”天子的存亡,跟我月经不调……有半毛钱干系?

“我……”我的洪荒之力几近要透体而出:这甚么要命的时候,您老体贴我葵水少很多月事调不调?

说至此,我脑海中无端闪现出那日簪花馆后院,我见紫烟吻上秦朗双唇的景象,现在想来……实在的替他恶心。

熟料老羽士白眼一翻:“你觉得千年冰蟾是明白菜啊?人间仅此一只,还被你吃了……”

“刘!半!夏!”紫烟咬着后槽牙喊出这三个字,生生有种要将老羽士生吞活剥的气势。

“快说!”老羽士全然疏忽我一副要杀人的神采,“这可干系天子老儿的存亡!”

不知从那边现身的老羽士,煞有介事地将手掌拍了怕,又眯了眼将不明觉厉的紫烟高低打量一番,“你若不脱手,我还没认出来,竟是个旧了解……算起来,你我也有三十年未见了吧?”

矫诏继位,本来潘公子走得是这么条门路。只听徐皇后冷冷道:“窃国之贼!休想!”

见老羽士笃定地点了点头,我立时抢过徐皇背工中的金簪,在本技艺腕血管处又重重割了一道,顾不上疼痛,将出血的手腕凑在了昏倒不醒的天子嘴边,“娘娘,快!”

紫烟也不愠不恼,一双美目中却杀机毕现:“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当时我便想劝你一句,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执意贪慕个少年郎呢?一不留意扭了脖子闪了腰,可就不好了……”

“道爷不过偷空去吃个果子,这里便上演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公然出色!”

“也就是说,我的血,能解毒?”

而我本身,还曾吃了一碗混着蒙汗药的馄饨,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道血光飙过,半张带血的美丽面皮被划开,暴露枯树皮般衰老的真容……

“哦!”我毫不睬睬紫烟要杀人的目光,向身边的徐皇后点头道,“跟我师父年纪相仿,耄耋老妪一枚。”

徐皇后会心,踉跄地奔来,用手捏开天子紧闭的唇,助那一股血液从他口中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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