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书!”银哥瞥见我,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便传来几声嘿嘿的浪笑,“几日不见,你小子倒是和顺乖觉了很多。”
得胜后,二殿下以军情告急,不容迟误为由,带领雄师敏捷撤走,将我阵亡的飞雄军将士曝尸荒漠。
“之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在这三千营里,谁是混账禽兽,谁是至心的对我好,银哥我内心还能不明白么。”银哥语气愈发的柔媚撒娇,“好哥哥,今儿当真要求你个事儿:这牢里关着个我的旧友,你发发善心,放我出来看他一眼,成不?”
“是啊是啊。”银哥奉迎地笑着,语气决计肠有些娘,“人家但是对哥哥你,日思夜想呢。”
“好哥哥,我就去看他一眼,又不能把他偷了出去……这是我攒下的几个别己钱,哥哥拿去买酒,得空了便去找我……”
斯须过后,我便见银哥提着个竹篮,谨慎翼翼地寻了过来。
我这厢正叹惋着,忽闻远处一个熟谙的声音传来:
也因这一日,鞑靼蛮子被我们飞雄军打得怠倦不堪,伤亡惨痛,二殿下的雄师一到,恰是以逸待劳,等闲将其击败。
我和飞雄营几个幸存的兄弟听闻此事,无不痛彻心扉。然三千营高低,二殿下的亲信耳目浩繁,我等不过发了几句牢骚,不出几日便被抓了起来,投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处所。其他兄弟早已被折磨至死,唯我因与牢头乃是故交,他不忍害我性命,我才得苟活到明天。”
“我就是个没知己的白眼狼,明显发觉事情不对,却被猪油蒙蔽了心肝,帮他们害你……”他红着眼圈在我身上打量,“他们对你用刑了?禽兽不如!我给你带了金疮药,另有些吃食……”
只因这一日,我五千飞雄军兄弟,被打得所剩无几。
的确是信口雌黄!
“呦,这不是银哥儿吗?”一个世故的声音,“有日子没见你小子了。”
二殿下的救兵终是来了,只是比他承诺的,晚了整整一日。
我心中久久没法安静,当飞雄军的旧事被突然揭开,那血淋淋的本相令我非常震惊。几千名忠军报国的兵士,刹时便成了当权者手中一颗布局策划的棋子,用完便毫不在乎地舍弃;几千条新鲜的生命,以及背后几千个本来美满的家庭,几千个像牛老妇人如许盼儿盼夫的女人,便在二殿下金殿上一句“大捷”中,堕入了无尽的天国!
“这……”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不幸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对土默特部一仗,我三千营将士死伤近万,飞雄军更是近乎全军淹没。然回京后我却传闻,二殿下向天子报大捷,阵亡不过二百余。
气愤地讲完旧事,那男人俄然跪地对老妇人的尸首重重磕了个头,“牛老妇人,我元宝是个混账没用的,此生既不能替牛二哥伸冤,也没法护你一分全面,如有来世,元宝愿为你们母子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李头儿,今儿该您当值呢?”
回京的路上,又以不听将令、刚愎自用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将廖将军杖毙于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