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使北狄,当他传闻有吴青在内时,他鼓足了勇气向峻厉的祖父毛遂自荐,终成此行。原想着能借此机遇,和心上人朝夕相处渐生情素。哪知却遇劲敌,忠亲王漂亮萧洒,文武兼备,又职位尊崇,本身实不是他的敌手。
吴青笑道:“我在想,如果变作一朵云也好,只需随风飘逝,甚么也不消想,那该多么舒畅啊!”叹了一口气又吟道:“浮云出处原无定,得似浮云也自在。”
使团行到第十天方到古北口,北狄早已派了接伴使在此关隘相迎。这里群山环绕,门路崎岖迷离。固然明日就是东风了,但这里还是冰雪未融,北风砭骨。
二人边说边走,等走远了,从河边一片矮树丛中走出一人,面色灰败,瞠然自失,不是别人,恰是朱副使。
朱五郎听到如许的话有些失落,但还是风雅地笑道:“你一个女子,倒比平常男儿想得还要深远,实在令我佩服。如若不弃,但愿此后我们还能像明天如许谈天说地,畅所欲言。”
吴青点点头乖乖披上系好,回了一个甜甜的浅笑,忠亲王面色一红,策马而去。抚摩着身上温软柔滑的紫貂大氅,吴青的脑海里又闪现了前次两人同乘一骑时的一幕幕画面,不由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朱五郎颓废地回到营地,却瞥见吴青正坐在马车外望着天上变幻的云朵发楞,两条腿还在不经意的荡来荡去,一副安闲温馨的神态。朱五郎呆呆地看了一会,鼓足勇气走上前笑道:“吴副使在想甚么呢,这么出神?”
朱五郎在旁听得击节叹赏,连宣称妙。未几时,忠亲王却亲身送来一件紫貂大氅让吴青披上,温言说道:“这里山地阴寒,你一个女孩家要重视保暖。”
谁能晓得,面前这个未及弱冠的翠绿少年,内心正接受着多大的失落与痛苦。自他在国子监见过吴青一次后,已记不得有多少次隐在人群中盘桓等候,只为遥遥看她一眼。也记不得去岁上巳节,从樱山返来后所绘的仕女图,本身已抚摩过多少回。
吴青不由想起北宋苏辙当年过古北口时所作的《奉使契丹绝句二首》。随口吟道:“乱山环谷疑无路,小径萦回长傍溪。仿佛梦复兴蜀道,兴州东谷凤州西。”停了一瞬又吟道:“日色映山才到地,雪花铺草未曾消。晴寒不及阴寒重,揽箧犹存未着貂》”。
吴青站起家,一本端庄地作揖道:“青儿见过朱五郎,久不闻见,日可安否?”朱五郎不由莞尔,忙回礼道:“托青弟的福,统统安好!”
吴青笑道:“朱副使客气了,你我早已是朋友,此后天然是无话不说,只要朱副使不要嫌我聒噪就好。”
吴青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朱五郎,见他情见于色,不似打趣,忙笑道:“你也太当真了,我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古往今来,凡是说要超脱尘凡藏匿江湖之人,十之八九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你我正当年少,恰是发挥满腔抱负的时候,那里能为图一己安闲,放弃抱负和任务,做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世外神仙。但有一日,你我到了才调度想不能发挥的时候,再想这些不迟。”
另一个斜了她一眼说道:“说你笨还不平。你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忠亲王和朱副使凡是有事都来找她筹议。你见过这么见地博识辞吐不凡的孩子吗?”
吴青和忠亲王就如许不尴不尬地相处着。吴青的两名使女不明以是,这一天,两人在河边取水的时候会商起几个正使副使的干系。此中一个说道:“哎,你说,忠亲王职位尊崇,又是正使,如何倒好似怕我们那位吴副使啊?”
使团在这些池沼泥地中艰巨行了七八日,终究在仲春二十四日达到北狄王帐地点――王寨。这个‘寨’字公然贴切,王寨四方无城郭,不管是百官还是牧民,皆分离而居。苏辙的《奉使契丹二十八首其十五虏帐》,有几句倒与王寨的景象大抵类似。文中说道:虏帐冬住沙陀中,索羊织苇称行宫。从官分离依冢阜,毡庐窟室欺霜风。舂粱煮雪安得饱,击兔射鹿夸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