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珩垂目笑了笑,抬首道,“母亲如许说,儿子就敢放开直言了。儿子感觉那四位女人里,最为合适者,莫过于娘舅的三女人,周仲莹。”
皇后瞥着他,闲闲笑道,“不过一个宫人罢了,也值当你跟我绕弯子说话?我为甚么打发了她,你内心清楚。”
皇后沉默半晌,身子向后靠去,重重叹道,“我能够谅解,是你并不能谅解我……”这话说得极尽哀伤,李锡珩心中俄然狠狠一颤,几欲膝行上前安抚,却被皇后摆手禁止,“这话虽伤人,倒是实话。总比你哄我的强。只是你到底还是太年青了......痴儿,你便不晓得内里的短长,只晓得一味寻求正大磊落。”
皇后一面悄悄点头,一面沉吟道,“你说的当然有理。只是储君大婚,从筹办到成礼,虽破钞时候,却也是稀有的,要尽快撵了六哥儿出去,也并不急在这一时。何况眼下另有不必叫你等那么久的人,元笙和你年龄更加相称。论边幅、脾气,她并不比莹丫头差,何必舍近求远?”
李锡珩现在不慌不忙,缓缓饮了几口玫瑰露,才含笑道,“储妃人选,定是要从娘舅家择出,这个儿子免得。和周大蜜斯比拟,莹表妹年纪尚小,这原是倒霉之处,可当此时节,却恰是给我们营建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来由。”
皇后眉峰越聚越紧,听了这一句才欲驳斥,又听他诚心言道,“儿子不肯今后为老婆掣肘,更不肯有朝一日要谨慎提放枕边之人,寝食不得安宁;又或者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寒告终发之人的心。母亲应当晓得,自古外戚之祸并不逊于藩镇之乱。”
芳蕊一滞,随即附耳道,“刚才娘娘与殿下倾谈之时,宣政殿的人过来奉告奴婢,今晨郡主进宫面圣,在皇上眼媒介道,她与笙蜜斯置身于传闻,不便再和天家联婚,恐会殃及殿下名誉,请皇上务必不要将笙蜜斯列为储妃候选。”
李锡珩放下杯盏,笑道,“甚么都瞒不过母亲。儿子是刚巧遇见莹mm,说了几句闲话,才略微担搁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