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儿看看太史擎,又看看小鹿子,不晓得该听谁的。
吴茱儿挠挠脖子,腆着脸叫了他一声“师兄”。又问了一遍:“究竟是不是啊?”
自打她被太史擎救下,连续在船上待了几天脚没着地,能有机遇登陆逛逛,再好不过了。
要不是吴茱儿听过他们逆流时候喊号子,只当他们一个个都是哑巴聋子呢。
如果不利遇见了那寻替人的冤死鬼,十有**是要丧命的。
“让小鹿子给我当个书童,是他娘临终前的遗言,以是不好违背。可我母亲将小鹿子视若己出。家父也对他爱好有加,无人将他当作家生子对待。”
“我母亲不准旁人提起,小鹿子懂事起就没见过那人,只当他游学去了。你也不要在他面前多嘴。”太史擎道。
太史擎挑眉道:“既然你们都不怕,那就泊岸,下船逛逛。”
“那、那小鹿子他爹呢?他爹又在那里?”
“那我这会儿就写,行吗?”吴茱儿一捏着笔就不想放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
这船尾底下实在另有一层,用来储物和蓄水,梢公和船工们用饭睡觉都在船尾,整日里无声无息的,不来打搅他们。
“去睡个午觉,养足精力下午起来练习乐律。”有了现成的借口,他能够每天听她吹笛子,这是一天到晚最值得等候的时候了。
吴茱儿的表情豁然开畅,她趴到雕栏上,两手托腮,笑嘻嘻道:“没爹没娘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仿佛我从小有我阿爷和阿婆疼我,小鹿子也有民气疼他不是吗,总好过孤零零一小我,你说对吧。”
“少主少哄人,院主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如果心中有正气,才不怕甚么鬼怪呢。小师姑,你没做过负苦衷,用不着惊骇。当真撞鬼了,就朝它身上吐口水,骂它两句就把它赶跑了。”
吴茱儿连声喊了小鹿子出来看云彩,念念有词道:“朝霞不出门,朝霞行千里,明日也是个好天儿呢。”
太史擎这才出声道:“他爹的确曾经是白鹿弟子。”
吴茱儿通过了太史擎的入门磨练,把她所会的谚语十足默写下来,没有一个错字。又从他给的《三字经》里找出了十个不熟谙的字,圈给他看,由他教过一遍,她再誊写下来。
“小师姑快看,那朵云像不像是一只大鸟?”
船入江流,扬帆东去。
“哦。”吴茱儿悻悻地将羊毫放入桌角那只蓝釉莲蛙笔洗中涮了涮,算是出工了。
“他爹没有死,”太史擎一眼就看破她在胡思乱想,两手撑着围栏,望着远处惊天一色,淡然道:“他爹早在他出世之前,就被逐出版院了。小鹿子的娘亲,是我母亲陪嫁的侍女,两年前就已经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