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宅子浅,通了一道门就是后院,没走几步就到了,却容不得她打退堂鼓。
掌柜的这才抬了头,非常惊奇地去接她手上的银票,抽了一下,却没抽出来,本来是她捏着另一头没放手。
但凡是那些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想要的,却向来没有对吴老爹提起的,她都忍不住一一买到手里,别看费钱未几,可她这内心别提有对劲足了。
她将盒子扣上,放到一旁,这才拿正眼看着吴茱儿,道:“费了多少银子,我补给你。”
走过几条街,吴茱儿和陈二手上提着连续串儿,拢共花不到一两银子,却比赚了十两银子还要痛快。
句容县虽比不上江宁一带繁华,但是江南水乡之地,即便没有宫宇殿阁之都丽堂皇,却有小桥流水之清爽开朗。一场蒙蒙细雨过后,走过垂杨搔柳的桥头,脚踩在青苔斑斑的石板路上,望着四周山明水秀,再多的忧愁烦恼都抛在脑背面了。
陈二欢欢乐喜地回声说好。
吴茱儿恍然大悟,难怪宋氏承诺的利落。
不料她一张口说要盘铺子,宋氏神采变了几变,问她道:“是你替人问的,还是你自家要做买卖?”
宋氏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不耐,道:“你说说。”
那门上的婆子向来多嘴多舌,刚才就在门外偷听,见到吴茱儿一脑袋雾水,瞅瞅四下无人,就拉了她到大门背面说话。
一盏茶后,吴茱儿从钱庄大门走出来,褡裢里揣得鼓鼓囊囊,这和她当时拿到那一千两银票的镇静劲儿完整分歧,就仿佛飘在空中和脚结壮地的辨别。
婆子点点头,一面将她领进门里,一面小声对她道:“你来的不刚巧,太太明天早上才发了一通脾气,晌饭都没吃呢。”
“是我自家用的,此事说来话长......”吴茱儿只好将她奉告芳丫爹娘那一段半真半假的启事,又打了个半数,删删减减拿来讲道。总之是叫宋氏晓得,她手头上有钱钞,未几很多,但是买得起铺子。
吴茱儿摆摆手,内疚道:“太太看得上眼就好,不必补银子给我。倒是我这里有一桩事,想请太太帮帮手。”
因而,那一盒珠子她明天出门就带在了身上。
掌柜的过了一遍手,就晓得这银票是真的,顿时收起了骄易之心。他倒也见过世面,每天钱庄里来交常常甚么样的人没有,有的客人大要光鲜,却偷偷拿了女人的金簪子银镯子来换铜钱,有的客人穿得寒酸,兜里却揣着金元宝银元宝,拿来兑票子。
吴茱儿虽是扮作个小货郎,但熟悉的都识得她是个女人家,不然也不能够让她出入内宅,同典史家太太说上话。
两文钱一个泥泥叫,鱼叫子、鸟叫子、猫叫子样样都有。十文钱转一次糖人儿,运气好的能转到大龙大凤凰。二十文钱一只布老虎,红绒头花面庞儿。另有纸鸢、绢花儿、香包、彩绳......
但是她又迷惑,小声问那婆子道:“典史大人家里,如何缺钱到这境地了?”嫁奁都要拿了卖,可见是有甚么事急着用钱吧。
吴茱儿筹办了一箩筐的阿谀话没说出口,就见宋氏承诺了,稀里胡涂隧道了谢,叫婆子送她出去。
那婆子哼哧一笑,“小娘子有所不知,咱家二郎在茅山书院做学问呐,一个月的束脩就得十两八两地送,一年下来,那但是上百两银子,家里没个进项,如何承担得起。”
吴茱儿摸摸索索地取出了一张银票,两手递到掌柜的面前,一鼓作气道:“给我兑成小张的票子,要二十两的三张,十两的三张,再给我换一吊铜钱,剩下的都兑成碎银子。”
吴茱儿同太史擎约好了三今后还在句容县堆栈相见,茅山书院离得不远,就在句容西南边向,步行大抵要半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