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劝了两句,也就由她去了,心中不无动机,盼着吴茱儿真走丢了才好。
王夫民气里直迷惑,应天府离江西可远着呢,这吴娘子年纪悄悄,如何会在白鹿书院肄业?又如何会孤身一人跟着太史擎赴京赶考呢?不过眼下不是穷究的时候,王逸之已经带着太史擎进正院去拜见老太爷了,王夫人只得携着吴茱儿跟了上去。
王夫人由着两个女儿笑闹,眼底苦衷重重。她与王逸之结婚近二十年,膝下三女并无一子,两个姨娘都是她筹措着纳进门的,却始终不闻喜信,眼瞅着王家三代单传就要断在她这里,哪能不愁,哪能不急。
太史擎没有接话,侧身号召吴茱儿上前先容:“母舅,这是我白鹿书院的吴师妹。”
吴茱儿顿时坐如针毡,王竹君俄然昂首看着她,问:“吴师妹,你喜好读甚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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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茱儿直言回绝了丫环伴随,她从小跟着吴老爹走街串巷,只要走过一遍的路就不会记错,再加上她这趟出门是想探听月娘的动静,不便利让人跟着。
吴茱儿当即猜到月娘就在这几十辆车马当中,镇静地小脸通红,硬往人前挤,死死地盯着每一辆过往的车马,试图从那半透明的窗纱中,寻觅月娘的身影,她不敢出声叫喊,因为月娘这个名字,从她决定进宫选妃之日起,就成了不能说的奥妙。
王夫人挥退了门口的丫环,扒开珠帘走出去:“兰君说的是,你们表哥打小就随心所欲惯了,跟你们大姑父年青时候一个样儿,不拘甚么三教九流都有来往,改明儿他跟乞丐拜把子都不希奇。”
岳东莱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吴茱儿惶恐失措的脸,脑中炸起一道惊雷,面前闪过那日秦淮大火,他弃船逃生之前的最后一瞥――
王梅君顿时羞恼,伸手去拧王兰君的嘴:“你再胡说!看我撕了你的嘴!”
吴茱儿吃完晚餐,就被管家婆子领到东院,小鹿子早在这里等着她:“小师姑,如何你一小我返来了,少仆人呢?”
吴茱儿放下筷子,不安地看向王夫人:“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吴茱儿点头:“我家在应天府句容县。”
王兰君冲吴茱儿歉然一笑,解释道:“大姐姐想是吃坏了肚子,吴师妹休要见怪,母亲,我去看看大姐姐。”说罢,也离了席。
王祭酒见到外孙非常欢畅,面色都较平常红润了几分,扣问过女后代婿的近况,说了句跟王逸之类似的话,可惜他们不肯来京。
晚餐之前,吴茱儿见到了王家三位小娘子,王梅君,王兰君和王竹君,只差的一个“菊”字,就凑齐了花中四君子。姐妹三个都遗传了父亲的好边幅,大姐梅君端庄,二姐兰君娟秀,小妹竹君亭亭玉立。
火线门路不畅,采选的步队迟缓前行,落在前面的岳东莱非常不耐烦,护送这些女人进京本不是他分内之事,若非为了粉饰行迹,带回厂公失散多年的宝贝女儿,他才不会忍到明天。
吴茱儿刚要细问,就见太史擎瞟了她一眼,立马正襟端坐。
次日,吴茱儿起的晚了些,想找太史擎背书,却被书香奉告,太史擎一大早就跟王逸之出门探友去了,小鹿子也一起出了门,只剩下她一个,吴茱儿无法,只好找出笔墨练字,晚餐以后,又被书香催着上床歇息。
工夫转眼即逝,他们在夏末秋初之时,到达京师。
岳东莱等不及要归去复命,当即催顿时前,一起奔驰,吓退街边百姓。
王兰君赶紧躲进王夫人怀里,笑声不竭:“母亲救我!”
如此过了三天,吴茱儿连太史擎一面都没见到,只感觉像是在下狱,浑身不安闲,因而找到王夫人,提出她想要出门逛逛,王夫人利落地承诺了,还想派书香跟着她,免得她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