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先把你会背的句子都默写一遍。”太史擎走到另一头给她研墨。
“又走神,”太史擎轻斥她一声。道:“你来尝尝。”
凌晨解缆,途径渡口赶上集市,有船夫栽着货色在河上买卖,各处都是呼喊声。
太史擎屈指敲了他一记爆栗,从他怀里拽过那满满一兜子零嘴,丢给吴茱儿道:“你看着他,每天最多给他一块糖吃。”
她本来是有一点点天禀的。
甚么鲜果时蔬,菌子豆腐,紧着吴茱儿斋戒之日能够入口的。又在小鹿子的撒泼打滚之下,给他称了半斤糖果点心,还不忘危言打单他――
太史擎正式认下吴茱儿这个小师妹,次日就令游船自秦淮河向西北行,欲绕弯子入江流,再往东前去镇江府。
太史擎看不惯他们两个馋嘴的模样,就让梢公停了船,让小鹿子去拿银钱,叫住了过往卖货的船只,大肆采买了一通。
船停了一刻,又持续前行。
吴茱儿盯着这只手发楞,只感觉他握笔的姿式都雅极了。月娘握笔也都雅,可女子手指纤细,捏着笔总有一股风骚神韵,满眼的诗情画意。
吴茱儿拿着羊毫,犹踌躇豫欲言又止。
太史擎拿拳头抵在唇边,忍住了笑意。不去改正他们两个。
太史擎另取了一杆笔捏在指尖,食指和中指在前,知名指和小指在后,悬腕而起,离笔端未几很多一寸。他手指生的如竹似玉,斯文苗条。虎口上却有一圈薄茧,指甲盖修剪的干清干净,握笔用力,骨节崛起。
吴茱儿和小鹿子扒在船头瞧热烈,瞥见人家卖果子的扁舟上放着一筐筐水梨子,杀开的红瓤大西瓜,一串串紫葡萄,另有腌渍好的梅干杏肉。
“会背几句《增广贤文》,识得百来个字。”吴茱儿给了个谦善的说法。实在她学得快,平常口白的那些字,她就算不会写,也会念的。
“叫你不要多吃甜食,真不怕你那两颗豁牙长不出来么。”太史擎道。
吴茱儿赶紧悬起腕子,端端方正地握着羊毫。她好歹是描了几百张大字,能够摆摆花架子,打眼一看就不是个初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