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救她一命,恰好她不识好歹。算上江宁别馆那一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二楼客房,吴茱儿觉得太史擎是要叮咛她不要把明天拉她冒充小师妹的事泄漏出去,因此一进屋就主动道:“恩公放心,我嘴巴牢得很,不会乱发言。”
“恩公,你叫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不会再到官府去告我了吧。”
有人理睬他,祝知德立马雨过晴和,赶紧搭话:“恰是恰是,我这几日在城中落脚,后天再回上元。”
“恩公,您就别拿我寻高兴了,”她哭笑不得地动摇手:“我一个乡间来的野丫头,那里有好命读书,我就是笛子吹得好,别的甚么本领都没有,你叫我操琴拉弦儿我都学不会,我不诓你的。”
太史擎闭上眼睛沉吸一口气,沉着下来。
“恩公,我们就此别过吧。”吴茱儿感觉这里没她甚么事了,不如早早告别,赶在入夜前回家。
太史擎面色不善,盯着她的脸,祭出杀招:“不瞒你说,我对玄学略有研讨,观你面相,可见你命宫聚了一丝凶气,如果往北方去了,说不定有杀身之祸。”
“呀!”吴茱儿立即严峻起来,往他跟前凑了凑,摸着本身的脸问道:“真的假的,你会相面吗?哪儿看得出来我有杀身之祸啊,有没有破解的体例,要不你再细心给我瞧瞧?”
“滚。”
吴茱儿赶紧点头。
“物归原主。”
她摸过月娘的琵琶,另有古筝,也曾起意让月娘教她操琴,但是她一样都学不会,一样的一首曲子,她能用笛子吹出来,换了别的乐器,就两眼摸瞎了。
“你也是要去县城吗,那恰好我们同业呀。”
他闭上嘴后,三人无话,一时难堪,幸亏前头小鹿子跑了返来,他极会看眼色,见了祝知德的模样,就晓得又是少主欺负了人家,叫了一声“祝相公”,美意问道:
两人相差了十来岁儿,竟然也能有说有笑。
吴茱儿面色发慌,踌躇了半晌,便将翠笛插回腰间,悄悄向他道了一声谢。心想:这小我就是嘴巴坏些,实在心眼还不错。
“祝相公,我们就在这家堆栈下脚,你呐?”小鹿子同祝知德聊了一起,就连他小时候养得一条小黄狗的名字都问出来了,感觉此人固然欠些眼力价,但是没有坏心肠,恰好给少主交个朋友。
太史擎指着大门的方向,多看她一眼都感觉心慌:“滚出去。”
小鹿子落在背面,没急着跟上去,而是跑到掌柜那儿,定了一桌酒菜。
太史擎:“......”那里来的苍蝇。
吴茱儿无妨他说翻脸就翻脸,见他一脸的冰渣子,唬得她连连后退,内心也有些活力了,她咬着嘴唇退到门口,扭头就跑。在楼梯口撞见小鹿子。
小鹿子跺顿脚,仓猝回身进到客房里去找祸首祸首——
“哎?”
太史擎恍若未闻地大步往前走,倒是吴茱儿转头张望,就见一道人影朝他们飞奔过来。
太史擎看出来她有听没懂,耐着性子又反复了一遍,道:“你大可不必有后顾之忧,白鹿书院没有茅山书院那等歪风邪气,书院弟子大家有正务,讲师们的束脩都由书院自大,你去了那边,尽管用心向学,每个月只需定时完成多少师门交派的琐事,便能够支付薪俸,充足你衣食无忧。”
吴茱儿却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反观太史擎和吴茱儿,因为多了这么个“外人”,一个板着脸,一个闷着头,一起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不必了,”太史擎道:“你我萍水相逢,还是各走各的路为好。”
“多谢恩公!”吴茱儿浑身一松,脚步都轻巧起来。她摸了摸腰间的翠笛,有丁点不舍地抽出来,递到太史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