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心机一动,敛眸道:“多承公公操心,我在这小院儿里也闷了十天半月,正想出去透透气,不如公公派人跟着,让我到绸缎庄子上坐坐,也好选了称心的料子和款式。”
她虽是有点儿怕他,可想到今后她和月娘还要仰仗他,踌躇了一下,小跑上前,脸上带着奉迎,叉手施礼道:“曹公公,您来啦。”
月娘别个不带,总要带上吴茱儿,这一行七八小我就浩浩大荡出门了。
月娘顺手摸了几匹布,悄悄点头,心琪观颜察色,当即对那掌柜道:“拿甚么破布乱来我家娘子,再挑好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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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从袖兜里摸了一叠银票出来,指头蘸了唾沫,查出三张一百两,搁在茶桌上,又把剩下的收了归去。
心琪面色一喜,暗道是要给她们也做身新衣,这些料子月娘看不上眼,她看着倒是极好了,不拘是裁裙子还是做褙子,能得一件就值了。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给娘子购置几套像样的行头,等下就让人去寻了裁缝和绣娘。”
吴茱儿直愣愣地躺在床上,模糊听到了门声轻响,晓得他走了。
曹寺人侧头瞄了她一眼,道是月娘留下的阿谁野丫头,瞧她那不伦不类的礼数,哼笑一声,没有理睬她,扭脸进了茶馆。吴茱儿低着头跟在了他身后。
吴茱儿见状也是傻眼,上前一步站到月娘跟前,好声好气报歉:“掌柜的莫怪,我们不是用心的,赔你银子就是。”
月娘已经在室内等着,语妍和心琪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立在内里奉茶。吴茱儿游移了一下,也站在了门外充当门神。
语妍皱眉道:“这里就有现成的,为何叫我们等,你直接量了来,怕我们出不起银子怎地。”
语妍却嘲笑一声,看不起她没出息的模样,甩脸道:“赔甚么赔,又不怪我们,你让他说,甚么人敢同我家娘子争抢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窗外夜色昏黄,蝉吟对孤月。
“哦、哦,我这就去!”吴茱儿连连点头,一把将门关上,回身回屋穿好衣服。
这头语妍已是耻笑出声:“我当甚么人物,本来是个千人枕的娼子。”
掌柜的被这刁丫环气乐了,拾了料子站起家,往她怀里一塞,阴阳怪气道:“不怕奉告你,这料子是教坊司的柳蜜斯要的,你们不怕获咎,小的但是获咎不起。”
她套上鞋子踩在地上,脚上微微的刺痛让她瘸了几步,她跑到门边拉开门栓,就见昨晚借了衣裳给她的语妍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外,劈脸盖脸就是一顿怒斥――
月娘没说话,语妍却接了口:“那就一样裁上一丈。”一丈料子做两身衣裳都使得,还能有剩的。
吴茱儿:你们两个凑不要脸!
(小剧院――
月娘闻言松了手。
翌日,拍门声惊醒了吴茱儿。
语妍看着在她脸前摔上的房门,顿时拉长了脸,气哼哼地走了。
吴茱儿苍茫地眨了眨眼睛。暗号?甚么暗号?
“哎哟!”掌柜的痛呼一声,挪开脚去拾,就见好好地布料上落了一层黑乎乎的足迹,变得不能看。
月娘带着一顶帷帽,遮住了面庞,却遮不住纤纤袅袅的好身材,惹得行人几次侧目,暗道她是哪一名官家小娘子,只敢偷瞄,不敢王明正大地盯着瞧。
掌柜的一听这口气,就晓得来头不小,一边陪着笑容,一边不着陈迹地刺探:“再好的料子不是没有,但是都叫客人定下了,不然小的先拿来给娘子过目,如果看的中,过两日货到了,再送到府上。”
掌柜的笑道:“这料子是从杭州出去的,有个雅名叫珍珠缎,都是按尺卖的。娘子喜好,无妨裁上几尺,我们布庄有江宁县最好的针线娘子,不管您要甚么款式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