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且没来得及说些甚么,他便一拍巴掌,恍然大悟般隧道:“无妨...无妨叫太傅来同阿姐一起瞧瞧。如此太傅也能更明白阿姐些,从今今后就不会再说阿姐的好话了!”
我忙劝止道:“太傅年龄已高,要瞧上这些折子,岂不是要累坏他白叟家?如果累坏了太傅,岂不是连带着太后也一并心忧么?”
我笑了一下,目光扫过座下三人,一字一顿地正色道:“唯有一条。谋逆者,连累九族。”
深夜时分,这三人被我打着衷儿的名义宣进宫来。
衷儿乖灵巧巧地点了点头:“阿姐说得对。那...”他望了望风景无穷,美景良辰的窗外,又瞧了瞧我,有些艰巨地小声道:“要么...要么还是衷儿陪阿姐一同看罢。”
“全凭娘娘叮咛。”
我前脚方才半囚禁了太后,将后宫大权尽揽在手。后脚这朝堂上的风便吹了起来。接连几日,杨家都有人连续几次地上书天子,弹劾我不忠不孝,觊觎权势的罪名。
孟观同李肇微一点头,朗声道:“臣复议。”
董猛眉眼微有忧色,忙拱手道:“恰是。可臣等觉得,恰是因为太傅乃是皇亲国戚,才更加不能肆意放纵,以免叫天下百姓觉得我大晋律法无助。”
要说,这朝中的风吹的的确是快的很。
我抽出几本弹劾杨骏的奏折来,略略思忖半晌,将内监唤来,道:“派人去将殿中中郎孟观、李肇和寺人监董猛请来,就说是陛下急诏入宫,有事相商。”
孟观道:“臣等虽觉得然,可却也并无更好的体例。还请娘娘明示。”
孟观率先道:“陛下勤恳,娘娘仁德,理应是天下百姓之福。”
我笑道:“几位大报酬朝廷经心极力,为我大晋呕心沥血,陛下同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哪儿能瞧不出他想出去玩儿的心机,便笑道:“阿姐内心稀有,衷儿乖,去瞧瞧我们河东公主罢。昭容如果晓得父皇能得空陪她玩儿,指不定如何欢畅呢。”
我打眼瞧了一瞧,上头不过乎是些皇后对太后不予礼待,专擅朝政之类的废话。我瞧完了,便一把撂开,虽有几用心虚,却还是笑着道:“陛下方才即位,太后母家权势稍减,反倒是臣妾母家日趋昌兴,太傅心中多有怨气,也并非不能了解。”
我天然晓得这些面子上的话半真半假,做不得真,只是叫人听着也舒畅。
这类人,依着君子君子的说法便是实足的小人。可我也不过就是个小人,小人对小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我笑了一下,不疾不徐隧道:“陛下查阅了几位大人的奏章,晓得了太傅的所作所为,又气又悲,到底太傅同太后尚存父女之情,竟做出这等祸乱朝纲的事儿来,委实令人震惊。”
三人忙起家,拱手道:“臣等必然经心极力。”
我本意不过是摸索,可衷儿却欢乐地一跃而起,拍着巴掌笑道:“阿姐情愿瞧这劳什子,实在是太好啦!”他瞧了瞧那堆成小山的折子,又皱起眉来,偏着脑袋瞧我:“但是这实在太多了些。阿姐如果累坏了可如何好?”
我瞥了一眼奏折上头有理有据地判词,嘲笑一声,复而道:“只是看陛下圣明,究竟肯不肯信臣妾,肯不肯信阿姐?”
衷儿如此才伸展神采,笑着道:“那好,那衷儿就去瞧瞧我们昭容。”
衷儿看了几页,有些猜疑地望着我,一双洁净透辟的眸子令我有几用心虚:“阿姐,杨太傅说的,可都是真的么?”
我便将那些折子一本一本地摞好,笑着摸摸衷儿的脑袋,道:“衷儿累了罢?”
三人非常机灵,到底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数年,现在能看着风向弹劾杨家,我便深知他们心中打的那些小算盘。但我的算盘,他们也一定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