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心机,陛下晓得衷儿天赋如何,常日里对他不寄厚望,若不是皇后一向在背面力保衷儿,抬出立嫡宗子的祖宗家法来,衷儿保不齐一早被陛下封了王扔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如玉如瓷的小面庞:“傻孩子。”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义。”
我清咳一声,将衷儿的身子扳正,直视着他,见他满脸委曲,目光清澈,又不好发作,只得沉着脸道:“衷儿前些日子去瞧了瞧李孺人?”
我勾了勾唇角,嘲笑着将那盏杏仁露顺手一巴掌砸到地上,吓了出去禀报的东宫使者一跳,忙跪下道:“微臣该死。”
衷儿鼓掌笑道:“好啊好啊,阿姐聪明,衷儿听阿姐的。”
内侍拱手应是,仓促去了。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突然记起李孺人的事儿来,神采不自主地沉了下去。衷儿有些怯怯地望着我:“阿姐?”
窗外半边天气浓烈似焰,赤色如炽,将金砖空中映的红热生辉。
我自发脸上笑意已经挂不住,便只能严厉了神采道:“东宫里头这些女人都是外头人塞出去的,衷儿太纯良,哪儿能晓得这群人的企图呢?今后少去,晓得么?”
衷儿打了个呵欠,不觉得意隧道:“衷儿晓得兄长们不太喜好衷儿,夏季的时候骗衷儿赤身,将衷儿推动河里...”他想了想,又道:“还在衷儿靴子里头钉过钉子。”
衷儿乖灵巧巧隧道:“衷儿记下了。”
张泓一叩三拜地下去领赏去了,我想了想,唤了人来:“你叫人去宫里盯着,看看陛下那儿是甚么态度。”
内侍小声应着,袖子蹭了蹭额前的盗汗,从我手中谨慎翼翼地接过衷儿,往阁房去了。
看来那几位兄弟没少在陛上面前栽赃谗谄,委实是委曲他们了。
他盯着我的脸,奉迎地蹭了蹭我的手:“阿姐,你别难过。衷儿不疼。”
诸事交杂,夜色渐染,月华莹亮,想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张泓双手呈上那些宫外名流的答卷,我略扫了扫,见上头辞藻极尽富丽,横贯古今,那辞藻是引经据典,看的人目炫狼籍。
“张大人请讲。”
那内侍“扑通”一声,盗汗涔涔,伏跪在地上,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殿下哭闹着要找娘娘,主子等去请了娘娘,说是娘娘睡下了,殿下便叮咛主子等不准再打搅。”
过了一会儿,卷帘微动,衷儿撩了帘子,少年身量,纤细白净,他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小模样,叫了一声:“阿姐。”
我听得内心微微泛酸,伸手摸了摸衷儿的脸。
我忙抽了神,应了一声,笑着迎上前去,他虽比我高些,但那模样倒是实足的孩子模样,问我:“阿姐,又有人关键衷儿?”
那内侍轻着嗓音道:“陛下这几日传召殿下问了殿下的课业,发了好大的脾气。殿下夜里展转反侧,老是惶恐难眠。”
衷儿翻着大眼睛想了想,不遮不掩:“李孺人还说,东宫苦楚,想有个孩儿伴随摆布。”
张鸿道:“只是微臣瞧着,怕是不当。”
衷儿忙道:“衷儿记下了,阿姐别活力。”
衷儿握着我的手合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声垂垂均匀,已是睡熟了。
张泓拱手道:“愿闻娘娘高见。”
我坐在交椅上发了会儿呆,烛火莹莹,帐帘微掩。
我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杏仁露冷了些,我舀了一勺,牛乳有些发腥。我不喜好破败的东西,便将这杏仁露推到一侧。
张泓双手上前,接过那卷卷宗:“微臣领命。”
我委实无法,又感觉敬爱,又感觉好笑,斜了他身侧服侍他的内侍一眼,小声问:“殿下如何如许疲累?”
我这才伸展了神采,浅笑着点点头:“衷儿这才乖,今后后院的事儿你不必管,有阿姐替你办理。你只消记取,不管你愿不肯读书,在陛上面前都得做出个模样来,记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