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余年,沈雁仍然能够闭着眼睛凭着影象精确地摸回熙月堂,她的母亲华氏,现在必然坐在熙月堂正房窗户底下,一面素手支着额角,一面微蹙着眉头查抄她早上绣的牡丹花,或者是她新近做的铺子帐目,一面跟黄嬷嬷半嗔地数落她有多么不听话。
沈雁摇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宿世并没有打过顾颂,先前情急之下那一脱手,不过是为了高速有效地请他让路,没想到还牵出后事来。可她一个女人家,就是脱手再重又能重到那里去?何况还是他们脱手欺负人在先,没想到他们竟然另有脸跑来告状!
院子里清寂的庑廊下,沈雁扶着廊柱愣住了脚步,她终究瞥见,母亲侧对着窗口坐在屋内,鼓着腮帮子向站在面前的黄嬷嬷哼着气:“雁姐儿又去哪儿了?等她返来,让她把这两本帐重新算过,算不出来不准吃点心!”
华氏站在厅内,身子微微颤栗。
沈雁至今对母亲身杀的本相不甚了了,只晓得母亲死前为救援入狱的父亲而多方驰驱,比及父亲终究出来,当天夜里她却以一杯鸠毒了断了性命。
提到“太太”,她的声音有丝非常的冷硬。华氏这辈子始终没法以平常心待之的除了沈雁,或许另有婆婆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