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两腿如筛糠,头都不敢再抬了。
沈雁幽幽杵着下巴,撩眼道:“撵了以后呢?不还是有下一个?”
她就不晓得华家如何那么有钱,华氏常日里给女儿的都是最好的,沈雁房里随便一件金饰和安排拿出去都让人一眼看得出代价,她来这里不久,不敢多拿,但是也捡那不打眼的拿过一两样,眼下沈雁这清楚是没给她留任何退路啊!
沈雁像是压根没瞥见,又从枕头底下拿出本册子,啪地丢到桌子上,说道:“去把院门儿关了,胭脂带着统统人对着这册子查查我们院儿,看看上头这些东西都还在不在。丢了哪样,不管大小,都给我记下来。”
既然她说只要把这亏空补上就算数,那她就把东西拿返来,且过了这关再说好了。
沈雁的确已经把她的前路给算透了,要不恰是看在这层结果的份上,她如何能够这么快在这个黄毛丫头面前认栽?她输就输在太粗心了,早晓得她另有这份心计,她就该忍一忍,等过上几个月麻弊了她以后再动手才对。
“当然了!”沈雁盯着她头顶看了半晌以后,俄然又袖动手,眼一弯笑道:“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扑灭的人,刘嬷嬷常日里办事经心,如果院子里没有嬷嬷在,我又上那里去找小我给我管院子?别说这些银子不成能是嬷嬷拿的,就算是,那又有甚么要紧?
再说了,就是借沈宓的手来撤除她,沈夫人也必定会以为是华氏的主张,如果是以引来沈夫人的又一番针对,就真叫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了。
刘嬷嬷白了脸,“奴婢不知……”
“姑,女人的意义是,只要奴婢把这笔亏空填了上来,女人就既往不咎?”她死盯住沈雁的脸,想看出来点端倪。但是那得空的小脸上那里有甚么心计的影子?而只要一派纯真。
更何况,眼下刘嬷嬷竟然能与二女人对坐着喝茶吃点心,另有**奶面前过来的青黛中间服侍,看起来混得好得很嘛!刘嬷嬷的表侄女但是太太屋里的素娥,他们如果说话一个不慎,转头传到太太耳里如何办?今后更是不能在她面前胡说话了。
黄嬷嬷在前院里闻声上面人说碧水院明白日把门关上了,心下生疑,便就跑过来看了看,青黛在门口将她迎住了,说道:“嬷嬷如果无事,可晚些再来,这会子我们女人正在清理外务呢。”
她跪在地下,额上的汗都冷得沁人。
青黛瞪着她背影消逝在帘外,恨恨地将她喝过的半碗茶泼出窗口,说道:“女人真是太刻薄了,都查到这份上了,如何还赏她这个脸面?合该将这些一五一十告到二爷那边,由二爷出面来把他给撵了走!”
“那行!”
“青黛,问问他们,收过我们多少赏钱?”
“不不!奴婢是说,是他们!”她咽了咽唾沫,指着那些人。
刘嬷嬷额上都冒出汗来了。
先前她那两下固然看起来老辣,到这时候终因而藏不住了。她就晓得,以华氏母女现在的处境,她如何能够会豁出去获咎她呢?她只要往素娥跟前说上几句甚么,沈夫人对她们的讨厌就会更加深一层,沈雁不是笨拙,她恰是因为聪明,才不敢真的拿她如何,不然她被撵了,素娥面子上能过得去么?
摆布那些东西她还没来得及脱手,银子也没来得及花完。
她在这沈府几十年了,那里见过这么短长的女人?向来倔强的心脏,俄然有些发虚起来。
黄嬷嬷当然无事,但觉这“清理外务”四字新奇,正筹算细问,看青黛一脸的游移,想起沈雁昨日来的非常,想了想,便就临时按捺下来,甚么也没问,回了正院。
青黛唤来月梢送扇子,刘嬷嬷昂首看了眼头上的沈雁,倒是扑通一声跪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