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瞧不起我,顾家也是。顾家送的那链子我不想要,那日在曜日堂,顾夫人说我们府里女人一个赛过一个,也不打量打量我还在中间坐着。我那里就不比不上二姐姐了?
“闭嘴!”伍姨娘斥道:“人家二房只她一个独女,你有甚么资格跟她比?”
如果她争气些,沈雁如何会看破她的心机?如何会防着她?沈雁才比她大两岁,她斗不过人家这又又怨谁?
沈璎哭着把伍姨娘的手甩开,伸手又将脖子上那只金项圈丢在地上:“这个我也不要了!都不要了!”
伍姨娘看着那烛光,忽觉有些眼晕,脚步一错,踢到了脚榻上,一屁股跌坐下来。
“当初是当初。我现在不要它了成么?”沈璎负气堕泪,“她明晓得我戴着这个,还不把它取下来,整天戴着四周乱晃,她们二房又不是没钱,又不是只这一只项圈儿,有她这么瞧不起人的么?还不就是因为我是庶出的!她就是用心欺负我!”
伍姨娘看着她,感喟抚了抚她头发。
沈璎压根没想过会被打,那一巴掌贴贴实实落在脸上,因着身上还落着病,顿时便被打懵了。r1152
伍姨娘赶紧走到门槛打帘子,送了她们到院门口。转头见沈璎坐在床头对着那两罐茶叶发怔,不免走过来摸她额头。
沈璎望了她一眼,转头看着火线,一字一句道:“不是因为她是独女,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府里的二奶奶,她的外祖家是富可敌国的皇商。”
那哭声声声震耳欲聋,她忍耐着,提裙坐上炕沿,艰巨隧道:“别想那么多,你就算是个庶出,也是堂堂沈家的三女人。将来许个三四品官家的嫡次子做少奶奶也是绰绰不足。何况你父亲只你这么一个女儿,未出阁的时候风景算甚么,将来嫁的好那才叫真的风景。”
“先让七巧打水来洗脸罢,你父亲也快返来了,别让他返来见着你这模样。”她说道。
“如何了?”伍姨娘柔声道。
伍姨娘望着她,竟然说不上话来。
又是二姐姐。
沈璎咬着唇,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落下来,“我比她和顺体贴,比她聪明懂事,我甚么时候给父亲惹过费事,甚么时候引得太太不欢畅过?你看她那天竟然出那样不要脸的主张来戳破我,一惊一乍的哪像个大师闺秀的模样?
“甚么是分寸?”沈璎撑着床板坐起来,“她如有分寸,就不会狠心看着我被太太罚,连一句话也不替我讨情了!大姐姐倒还晓得我是她mm,在沈雁内心,她有当过我是她mm吗?我会抱病还不是她害的!现在她假惺惺送两罐破茶叶来,当我是叫花子么?!”
炕桌上点着的烛光像是凝固了,半日也未曾跳动一下。
“那日在天香阁,顾夫人给大姐姐的是对羊脂玉镯子,给二姐姐的是个八宝金锁,只要我,才得了她们家一根西洋金链子,加起来还不到三钱重。谁还缺这三钱东西不成?我箱子里也有成堆的头面,我戴这项圈就是要让大师晓得,我也有项圈,为甚么她不送金锁给我,只送给二姐姐!”
不管如何说,如果不是沈璎挑事,沈雁又如何会反将一军让沈夫人来立她的端方?沈璎的表情她当然了解,可这类话是不能让沈宣闻声的,沈宣没那么胡涂。
她现在该做的不是教她如何去抨击沈雁,而是该如何持续沈宣对她的宠嬖下去。
沈弋浅笑了下,站起来:“天气不早,我先归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这又那里用得着人教?我又不是傻子,本身看不出来么?”她伏在膝盖上呜呜地哭着,“如果我是嫡出的,她敢这么对我么?你看她对大姐姐,敢如许么?她就是瞧不起我,看我是姨娘生的,以是才敢时候针对我,跟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