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稷望着安宁侯,松开搭在谢满江身上的手,扶刀道:“安宁侯这么体贴他,跟他很熟?”
安宁侯快速凝了眉:“韩稷,你甚么意义?这是沈大人该管的事,你在这里乱来和甚么?!”
“我想还不如拿这五千两银子归去供子孙读书,许是还能挣个出息出来,我就,我就――”他哭得满脸是眼泪鼻涕,跪行过来扯住沈宓衣摆,告饶道:“我甚么都招了,求大人饶了我这一回!”又转过甚去跟韩稷叩首。
安宁侯白着脸疾喝,赶上前去踢他的喉管,韩稷空着的左手一挥,他便哇呀一声被撂倒在地下!而不知甚么时候已然赶到的梁恩这时也冲出去,瞅准空子便要朝谢满江踹去,但人还在半路却已被斜刺里插过来的两名韩稷的保护架在壁下转动不得!
他面色轻巧起来,很明显跟这类有血性的人同事是件很镇静的事。
韩稷望着沈宓。沈宓看着供词,并不为谢满江言行所动,只缓缓抬了头,与韩稷道:“梁恩身为副批示使,动辙以令媛作弊,看来这梁批示使的家底非常不薄。这谢满江的供词,到时还望将军能替我另录一份证词,以证真假。”
韩稷沉下脸:“把安宁侯及梁恩一世人都给捆上!等侯发落!”
既然到了这境地,干脆把来龙去脉十足弄清楚,也免得转头到了刑部再生枝节。
韩稷一脚踹在他膝后弯,使他跪趴在沈宓面前,他这才惨呼哭道:“我不是谢家的近支!
韩稷点点头,俄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他左肩上,缓缓道:“那么,究竟是出了甚么事呢?”
他变脸之快的确让人叹为观止,安宁侯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他倒是半日说不出话来。
沈宓这边厢则已让人拿来笔墨录供。
他神采大变望着韩稷:“你这是要做甚么?”
韩稷沉吟半晌,点头道:“那照大人这么说,我们难道是白忙乎一场?”
沈宓是个文人,不懂技击的精美之处,安宁侯却分歧了,他虽也不会武,但他倒是从战乱中一起跟着雄师南上的,谢满江这是如何回事他要不明白就见鬼了!
安宁侯脸都青了。
谢满江这才晓得这一手便压得他痛到几近想撞墙他杀的人竟然是此次监场的总批示使,魏国公府的至公子韩稷!心下更是骇然了,加上肩膀上那股锥心的痛苦又一波波地传来,他意志一松,便就软下身子道:“小的,小的考场夹带,被安宁侯捉到现行……”
沈宓承蒙他出面解了围,名利场上,先不说对他印象有无好转,总归是起了几分回报之意。他遂道:“将军幼年威武,又兼才情过人,天然已看出来梁恩背面另有人。但是此人思虑周到,我若猜得不错,便是将梁谢二人交去刑部,也一定能揪得出真凭实据来。”
沈宓这么问,明显是已然看出来他也没想放安宁侯一马,特地拉他出来一问,天然是有指导的意义,想起他那满腹经纶,便就诚心肠道:“不晓得大人有何高见?”
安宁侯一张脸已经红到爆,他怒指他道:“韩稷!你竟敢如此对待本侯?!”
安宁侯因为半路冒出这个么个程咬金,内心早不耐烦,顿时道:“我如何会跟他熟?不过是不忍他白白毁掉了前程罢了!你是勋贵以后,不懂读书人的难处,我虽鄙人,好歹比你痴长几岁,这点分寸倒是晓得的。”
“谨遵大人叮咛。”韩稷颌首,转过身,一掌拍回谢满江肩膀上,沉声道:“沈大人的话你都闻声了?我数到三,把大人的问话全数交代清楚!”
沈宓目工夫沉,瞪向安宁侯。
“夹带?”韩稷看了眼沈宓,又收回目光:“你是如何夹带的,考棚门口两重关卡,莫非就没搜出你藏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