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旭在茶案边坐下,陆清衍则站在书案前,行动渐渐幽幽地清算书册,他低垂着眼眸,自进屋起便没有正眼看过那所谓的兄长,虽嘴角还是轻抿上扬,可眸眼早已没有半分温和。
可当陆清衍轻抬眸子,两人目光交叉的刹时,一锋一柔,极大反差之下,烽火硝烟暗中四起。
春桃在叶秋漓身边服侍了这些光阴,可还是改不掉一见陆清旭就惊骇的潜认识,放下瓷碟时,声音有些许抖:“公子,少夫人,您们慢用。”
陆清衍笑出声:“是你院中的小妾,本身控告的大嫂嫂,说来,也是兄长过分风骚的原因,若非你四周惹桃花,这翟纤云可不会进侯府,更不会有本日诬告之事。”
叶秋漓拿了块,掩着嘴轻咬下去,随便对付了两口:“妾身吃好了,可要去青雅居了?”
“虽说叶家不过五品之官,与肃昌侯府天差地别,但还请夫君莫要这般说,宗族荣辱,家中祖母最为正视,且非论其他,起码父亲母亲养我成人,教我礼节端方,许我看书识字,再如何样,也未曾缺衣少食,那是秋漓母家,也是夫君您的岳家。”
三人相互见了礼,陆清衍大要温和的眸光落在陆清旭身上:“不知兄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陆清旭眼中炽热,垂垂堆积成一簇阴狠冰冷的光:“贤弟青雅居本身的烽火,何必无缘无端引到昭阳院去?还燃在我家娘子身上?”
陆清衍面色惨白,神采很有些衰弱,但眸光不见病态:“兄长,请。”
两人去了书房,叶秋漓心中欣喜,因为她恰好去看寒霜。
“甚么叫不是翟纤云?”陆清衍眉心微皱,“此事已然了然,就是翟纤云毒害我妻我儿,兄长现在上门找我叙话,便是替一底下的婢妾鸣不平吗?”
“嗯,妾身未曾悔过。”叶秋漓淡然道,“俗话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更何况秋漓所嫁,还是夫君这般翩翩公子,侯府又高贵,这般好的姻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我当真不明白。”
听闻这话,陆清衍握拳掩嘴,痨咳了好几声,咳得面上有些涨红,但还是浮起淡然高雅的笑意:“兄长所言,清衍还当真听不明白,莫非是本日春禧院之事?”
她不准枕边人这般说。
书房竹兰暗香清幽,明烛闪动,陪侍小厮龙牙候在门外,夜里月色浓稠,两兄弟走进屋内,气味便不受节制地冷了下来。
龙牙叮咛奉茶婢子奉上热茶。
“清衍贤弟聪明过人,莫非真不明白?”
即便不受祖母和父亲宠嬖,但她身上流着叶家的血,寒霜亦是叶家的人,本身的娘亲亦是。
“你倒是会阿谀,上都城谁不知,当初侯府放出议亲动静时,底子没几家情愿将女儿嫁给我,你叶家是冒险求荣攀亲,而你叶秋漓,也不过抗不过父母之命罢了。”
叶秋漓眸子微怔,强扯起浅然笑意:“夫君,这是.......我说错甚么了吗?”
“是,少夫人。”
叶秋漓神采微变,甚少辩驳的人,此时竟然开了口。
说完,她谨慎翼翼地转眸看陆清旭的反应。
陆清旭看着她低垂但坚固的眸子,眉梢微眯,烦躁地磨了磨后槽牙,没再说话。
叶秋漓微微凝眉。
家属宗亲,是走到哪,也抹不去的血缘陈迹。
“我风骚是我的事,可那红花药膳,思来想去,不是翟纤云,不是宋思卉,更不会是我家娘子,这些人皆不是,那,会是谁呢?”
“兄长此话何意?”
“自小你院中的茶,都是新岁春茶,我都是陈年旧茶,陈几年都不知,若不是父亲汲引,将我送去兵马司当差,恐怕新婚都得用腐茶了。”陆清旭冷嘲一笑,小酌好几口后,才将茶杯放下。
“少夫人,没有绿豆糕,奴婢给您拿了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