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连连叩首下去,叫苦不迭,秋凉入肤,她却汗水涔涔。
经此一翻,柳如烟再也没法平静下来,从速哈腰叩首道:“皇后娘娘,当日进宫的着装纯属奴婢偶然之失,奴婢只是看那衣服都雅就买来穿了,实在不知这是宫中大忌,皇后娘娘您就谅解奴婢的无知吧……”
“皇后娘娘,嫔妾这腰酸得很,还是让恬昭仪说吧。”淑嫔说完蹭着身子向椅上靠了靠。
“本宫这是念你幼年无知,又是初犯。如果再有下次,废为庶人,毕生囚禁冷宫当中。”皇后说完再不理睬她,她也只好抹着眼泪回了本身的坐位,刚要落座,却听皇后的贴身宫女浮涓说道:“柳秀士,请您到这边就位。”
淑嫔面如白纸地缓了一口气,这才在阿诺的搀扶下,将那只沾满泥水的鞋子从积水中抬了出来。她抚着肚子,几近是吼怒般地嚷道:“暖昭仪,你用心安在?如果惊了本嫔的胎气,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皇后娘娘,奴婢言语有失,还望皇后娘娘莫怪。”柳如烟当即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向皇后请罪。
“也会……”恬昭仪察言观色地看着皇后,怯怯说道:“也会减色几分。”她见皇后只是面色生冷,却不言语,持续说道:“因为那衣服通体用金丝线缝制,披肩上以木芍药为图,裙角四周更是以不死鸟的羽毛装点,那衣服穿在身上真叫一个光彩照人哪!”
宫中妃嫔为了争宠,向来明争暗斗也是惯了的,但是像季子衿这般直接戳柳如烟参政,倒是凤毛麟角不敷多见。有些心机的人都看得明白了,暖昭仪这是不屑与柳如烟为伍,故而早早摆明态度,免得华侈口舌。
恬昭仪倒是不含混,当即脆生生地说道:“皇后娘娘您是不晓得啊,选秀那天,还是秀女的柳朱紫就已经穿得花枝招展,光彩精了然,那披肩和裙子的料子竟是高贵的织桃锦和泌花绫。嫔妾晓得皇后娘娘主理后、宫一贯不喜奢糜华侈,不过人家柳朱紫家中多金咱也就不去攀比了,只是那一套衣服的做工极其讲求,恐怕皇后娘娘如果站在她身边,也会,也会……”
画面有一刹时的定格后,子衿从速上前赔罪:“嫔妾莽撞惊了淑嫔娘娘,嫔妾有罪,还望娘娘惩罚。”
“皇后娘娘,请您谅解奴婢的偶然之失,奴婢再也不敢了,今后定当服膺皇后娘娘教诲,绝对不做半分超越之事。”柳如烟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当即膝行向前,扯着皇后的裙角失声要求。
皇后看也不看她,仰脸道:“有些错能够犯,皇上和本宫也不会过于计算,但是有些错,倒是一辈子都不能犯。身在宫中如果连该守的端方都不得而循,那还配做皇上的宫妃,还配奉侍万金之躯的皇上吗?”
“皇后娘娘,奴婢也只是传闻……”柳如烟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对答。
“言语有失?”恬昭仪嘲笑一声,“言语有失怎会连暖昭仪家父被人奏了一本到皇上那边都晓得得一清二楚,恐怕这并非言语有失,而是行动有失吧!”
“传本宫的话,朱紫柳氏枉议朝政,傲睨皇后,由朱紫降至秀士……”话未说完,皇后扯帕掩嘴咳了起来,柳如烟见皇后如此轻判,已是万分开恩,也就再不得哭诉嗑头谢恩了。
“无事,没有那么娇贵。”子衿被水漾扶着,看着几个位份高的妃子坐上软轿走远了。正要迈步回宫之时,却见淑嫔挺着肚子也自亿坤宫里走了出来。她身后接踵是恬昭仪,柳如烟,另有几位秀士和美人。
柳如烟话未说完却被淑嫔抢去了话茬:“恬昭仪,你也莫要大惊小怪了,我瞧着那柳朱紫一贯行事大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呢,就算是皇后娘娘,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