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慎翼翼地辨认着花草的种类,遵循宫中端方,细心遴选,不敢有涓滴草率。
余悦看着江凛拜别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陈朱紫神采大变,“你……你血口喷人!”
“哟,这不是余女人吗?如何,爬上龙床还不敷,现在又来糟蹋御花圃的花了?”
余悦轻笑一声,“究竟是谁血口喷人,皇上自有判定。”她转向江凛,微微福身,“还请皇上明察。”
江凛的目光落在余悦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赞美。
就在这时,一个降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停止。”
陈朱紫心中一慌,赶紧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妾……”
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在古籍中看到的关于宫廷花草礼节的记录,一个动机电光火石般划过。
这小女子,倒是伶牙俐齿,很有几分胆识。
御花圃百花斗丽,香气袭人,余悦却偶然赏识。
陈朱紫嘲笑一声,走到余悦面前,拿起她刚采下的一朵白梅,故作惊奇道:“哟,这白梅但是太后娘娘最喜好的,你竟然也敢采?真是胆小包天!”
这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余悦心中一紧,感受四周的氛围都凝固了。
盗汗顺着余悦的鬓角滑落,心跳如擂鼓。
他淡淡开口:“陈朱紫,你无事生非,罚俸三月,闭门思过。”
她心中嘲笑,这陈朱紫,前次在皇上面前吃瘪,这是逮着机遇来找茬了。
江凛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余悦面前,目光在她手中的花篮上逗留半晌,然后缓缓开口:“这些花,是你采的?”
余悦乘胜追击,指着地上的白梅,持续说道:“陈朱紫方才说,这白梅是太后娘娘最喜好的。奴婢大胆一问,既是太后娘娘敬爱之物,陈贵报酬何要将其随便丢弃,踩踏于地?莫非……陈朱紫对太后娘娘,也存有不敬之心?”
她那里读过甚么《宫廷花草录》,不过是信口开河,想要谗谄余悦罢了。
他伸脱手,悄悄扶起被陈朱紫推倒在地的余悦,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背。
余悦和陈朱紫同时昂首,只见江凛一身明黄龙袍,缓缓走来。
孙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突破了余悦展转反侧的思路。
江凛不再理睬她,回身走向余悦。
陈朱紫见状,更是对劲失色,尖声叫道:“皇上,这贱婢目无尊上,以下犯上,理应严惩!太后娘娘最是爱好白梅和海棠,她竟敢随便采摘,的确罪不容诛!” 陈朱紫身边的宫女也纷繁拥戴,一时候,讨伐声此起彼伏,像一群聒噪的乌鸦。
氛围仿佛凝固了普通,压抑得令人堵塞。
江凛伸手,从她手中取过一朵海棠,放在鼻尖轻嗅,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朕记得,这海棠,也是太后喜好的。”
“朕乏了,回宫。”江凛留下这句话,便回身拜别。
余悦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陈朱紫被她这番话噎得一愣,神采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一道刻薄刻薄的声音突破了园中的安好。
他目光落在被扔在地上的白梅上,神采阴沉得可骇。
孙公公俄然呈现在余悦面前,尖细的声音突破了御花圃的安好,“余女人……”
陈朱紫看着二人密切的行动,妒忌的火焰几近要将她吞噬。
江凛的目光在余悦和陈朱紫之间来回逡巡,薄唇微抿,久久不语。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压下心底的不安,换上宫服,跟着孙公公来到了御花圃。
陈朱紫睚眦必报,此次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甚么意义?
“余女人,皇上口谕,命您去御花圃汇集鲜花,装潢御书房。” 余悦心头一凛,这看似简朴的差事,实则埋没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