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尚仪道:“怎的不是打扫寿康宫,倒是寿安宫?”
昭惠太后表示让洪尚仪扶了茯若起来,只是沉声道:“成心偶然都罢了,只是方才哀家的警告,还望皇后到底牢服膺取,切不要忘了。”
询道了句:“朕本来与皇后商讨过此事,皇后承诺了,倒也没有甚么旁的贰言。以是朕才放了澄儿的外任,倒是太后爱孙心切。”
昭惠太后视线微垂,悄悄一嗽,沉吟道:“皇后今后要做甚么便是甚么,哀家都不会禁止,只要一件事。皇后到底要记取。如果天子现下薨了,太子年幼,垂帘听政的人天然便是哀家,还望皇后循分深居内宫便是,不要插手前朝政事。”
昭惠太后凝睇了茯若半晌,只是长叹道:“皇后入宫还不过二十年的光阴,但哀家入宫也有将近四十余年了,且自从先帝即位,后宫的权益便被哀家紧紧握在手里,这后宫的风吹草动,那里能逃过哀家的法眼,如若不然,怎的仁惠太后那般老谋深算,还是还不是平生被哀家踩在脚下。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后。”
昭惠太后嘲笑两声,道:“皇后是当真一无所知还是故作痴顽?且不说前年弹劾张泰安之事,便是你两位兄长的官职一再升迁,这等还好,天子经常与皇后商讨政事,莫非皇后还想假装不知政事么?”
茯若闻言,险险惊得没立稳,只是强自平静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冤枉。”
昭惠太后微微点头,道:“且待着过了年,天子还是召临海王回京才是。到底是骨肉血亲。”
昭惠太后吐了一口烟,烟雾只在锦帐间凝成一抹,絮絮飘散,四下满盈,沉寂道:“如果让她住了寿康宫岂不是汲引了她,哀家本来用寿安宫镇住了一名宋太后,眼下也该镇住第二位宋氏的太后了。”
这日赶巧,茯若正在长乐宫陪昭惠太后说话之际,询也到了,茯若起家问了安,只退到下首的软塌上,扣问安后,只是坐在昭惠太后左边,笑道:“太后娘娘迩来身子可好。朕想着不日便是腊月末。只是想着要阖宫宴饮,务需求让太后欢畅才是。”
殿外的洪尚仪为着询上了茶,茶香缓缓溢满殿中,昭惠太后随口笑道:“倒是现在临海王被放了外任,哀家觉得到底不当,天子倒不如召他回京,只在京中做个繁华闲人便是。何必在外享福呢。到底临海王是天子的儿子。”
茯若只是淡淡道:“臣妾知罪,还望太后包涵。”
茯若闻言,只是缓缓道:“臣妾想着事关朝政,臣妾不敢过量置喙。”
询笑道:“这倒是朕的忽视了,还望太后包涵。”
询微微深思,缓缓道:“既是如此,待得来年六月的时候再下旨吧,澄儿才放了外任还未多久。如果过早的召他回京,只恐旁人生了狐疑。”
茯若的面色刹时惨白了,只是膝行上前,诚心道:“太后娘娘怎能这般谩骂皇上,且不说皇上眼下合法盛年,便是臣妾又如何敢生了垂帘听政的心机,臣妾对前朝政事一无所知。”
昭惠太前面上温沉的笑意逐步敛去,她定定瞧一眼茯若,只是淡淡笑道:“原是这般,皇后到底过分于本分了些,你是澄儿的嫡母,便是为着澄儿辩白一两句,难不整天子会和你生分了不成。”
茯若只感觉背脊上却一阵一阵发着寒。缓缓道了句:“是,臣妾记下了。”
昭惠太后的神采和缓些许,但语气仍旧是冷冷的,只是道:“哀家只是提点皇后罢了,现在哀家也是明白皇后的设法,便是为何天子的身子一向不见好,哀家与皇后也都心知肚明。”
茯若缓缓昂首,只瞧着昭惠太后沉寂似寒潭的目光,道:“臣妾实在不知,且说皇上与臣妾商讨政事不过是想着臣妾到底是正宫,如果与嫔妃商讨,怕是违了祖制,且说便是皇上与臣妾商讨,臣妾也极少言语,只是听着皇上所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