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仪的轻叹如拂过耳畔的风:“为主子乃是奴婢的本分,娘娘言重了。”
茯若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阵恨意,只是淡淡道:“臣妾多谢敬贵妃娘娘教诲,有朝一日自会了偿。”
仲春的日色已是极好,日光透侧重重垂纱帷帘后薄薄透进,仁惠太后背着光宽坐榻上,衣裾在足下铺成伸展文雅的弧度。仁惠太前面色阴翳,手上细细摸着一对碧色玉镯,半晌才道:“以是敬贵妃才一心盯着后位,薛氏不过是仰仗家世才做了皇后,询儿待她也是淡淡的,只是。”仁惠太后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薛氏虽说不得询儿宠嬖,但敬贵妃如果想着中宫易主,却也是不易。”
随即仁惠太后表示殿中宫女退下,只余下了茯若一人。
茯若笑道:“以是宫里有王尚仪在,也算是上天对本宫不薄了。”
仁惠太后淡淡笑道:“本来便是她的,如果庄献太子得以即位,郭氏便是皇后,帝后同葬乃是礼法。”
随后已是过了半月,半月来后宫一向是相安无事,询看是在正月,且我朝历代都有帝后于正月前去北郊皇陵祭奠的例子,便于正月十八这日,与皇后前去皇陵祭奠去了。六宫事件悉数由昭惠太后与庆顺帝姬联袂打理。昭惠太后如本年纪也不过三十许人。闲来无事,经常让宜朱紫带着惠順帝姬前去长乐宫陪她说话。见其他妃子倒是少了很多。
因着敬贵妃乃是众妃之首,帝后返来之时,她领着世人前去乾元宫外驱逐。见着帝后返来,敬贵妃看着皇后精美华丽的朝服及一丝不苟的妆容。忽而轻笑道:“此次前去皇陵祭奠,皇上身边只要皇后跟从,说不定历代先祖会庇佑皇后再度有孕。”
仁惠太后敛了笑意,淡淡道:“庄献太子的嫡妻也只要太子妃郭氏一人,哀家成了淑容的时候,郭氏便经常难堪哀家。哀家本来恨苦了她。随后庄献太子便殁了,郭氏第二日便在东宫里寻了短见,当时候哀家才名明白,郭氏有多爱庄献太子,她难堪哀家,也是嫉恨哀家与她争宠,今后想到这些,哀家却也不恨了。”
茯若穿好披风,凝睇着王尚仪,浅笑道:“王尚仪一贯细心,身边有你,本宫非常放心。”
清儿忙道:“多亏了王尚仪细心,奴婢粗心却也还没有想到这些。”
仁惠太后微眯了双眼,神采阴沉不定:“民气不敷蛇吞象,她现在是贵妃,又有一双后代,可她的眼睛倒是死死盯着后位以及太子之位。”
茯若恭敬的辞职,忙带着在外等待的王尚仪与清儿出了寿安宫,王尚仪为茯若披了一件浅蓝绣金线披肩,叮咛道:“虽说已是仲春,但气候还是有些凉意,贵嫔细心些,不要着凉了。”
茯若心头微微一暖:“臣妾晓得,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茯若内心恨极了敬贵妃,见她这般放肆放肆的姿势,也只是冷冷道了句:“这天然是极好的,毕竟皇后娘娘所生的乃是嫡出的皇嗣,与那些妃子所生的庶出的是有天渊之别的。”
仁惠太后淡然道:“哀家有些乏了,你先走吧。”
茯若心中垂垂溢出一股森然,冷静不言,殿中青烟袅袅,且殿中斑斓颇多,如此一来倒是也让寿安宫多了一份庄穆。
仁惠太后由宫女扶着,回了内殿,茯若渐渐跟了出来,仁惠太后坐在软榻上,宫女奉上一盏茶,渐渐喝了几口:“如此一来便好,现在询儿已有宠幸你,只要你今后有了子嗣,也做了贵妃,便可与敬贵妃平起平坐了。
玉贵嫔浅笑道:“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毕竟皇后乃是国母。国母有孕天然是大喜。”
敬贵妃闻言,目光无声而锋利地从茯若的脸颊上刮过,冷冷道:“惠贵嫔的那张巧嘴更加能说了,不过可惜就是记性差了点。”这话说的含沙射影,旁人都听不明白敬贵妃所言何意,唯有茯若晓得是敬贵妃在提示那日掌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