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从辇轿高低来,拉起茯若的手,轻声道:“未曾想却在这里碰到了你。”
仁惠太后听了,漫不经心道:“这委实也算不得福分,敬贵妃出身寒微,却身在高位,倒让她多了很多不该有的心机。”
皇陵祭奠本是持重严厉之事,敬贵妃公开将这等大不敬之语宣之于口,众妃也只是扫了她一眼,默不出声。
随即仁惠太后表示殿中宫女退下,只余下了茯若一人。
仁惠太后淡淡笑道:“本来便是她的,如果庄献太子得以即位,郭氏便是皇后,帝后同葬乃是礼法。”
敬贵妃忽而又转过甚看茯若,只是笑吟吟的问道:“惠贵嫔,你说呢?”
茯若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阵恨意,只是淡淡道:“臣妾多谢敬贵妃娘娘教诲,有朝一日自会了偿。”
茯若笑道:“以是宫里有王尚仪在,也算是上天对本宫不薄了。”
三人徐行走在长街上,远处有明黄辇轿垂垂靠近,疾步向寿安宫走来。茯若忙跪下存候:“臣妾给皇上存候,愿皇上万福金安。”
询微微点头,柔声道:“先要去处母后存候,早晨你再来陪你。”
茯若心胸高兴的看着询去了寿安宫,随即自行回宫。
茯若听了,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太后即便是妾室,但好歹也算是出身世家,而敬贵妃只是家奴出身,何况先帝明宗无后,而皇上乃是明宗的侄儿,以是才传了皇位。现在皇宗子乃是嫡子,且又是由皇后亲身扶养。岂是能够比的。”
太后的目光逡巡在茯若身上,半晌才冷冷道:“皇宗子虽说是嫡出,但是生母早夭,且敬贵妃又深得询儿宠嬖,她天然是会添了心机的。”
玉贵嫔浅笑道:“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毕竟皇后乃是国母。国母有孕天然是大喜。”
茯若闻言,沉默半晌,思忖着如果今后询殁了,可与他同葬陵寝也只要懿仁皇后罢了,就连现在的皇后也要另建陵墓,更何况本身仅是妃子。如此一来,内心也垂垂出现一股酸涩。
茯若闻言,倒是诚惶诚恐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虽说来寿安宫要勤些,但是跟着后宫姐妹去往长乐宫向昭惠太后存候的端方也是涓滴没有落下,是断断不会落人丁舌的。”
茯若的神情平淡如同一抹云烟:“情深恨切,人都是如此,不过皇上即位追封了庄献太子为德宗,也追封了郭氏为“恭昭顺烈端敬皇后”与德宗同葬陵寝,郭氏也可瞑目了。”
茯若穿好披风,凝睇着王尚仪,浅笑道:“王尚仪一贯细心,身边有你,本宫非常放心。”
仲春的日色已是极好,日光透侧重重垂纱帷帘后薄薄透进,仁惠太后背着光宽坐榻上,衣裾在足下铺成伸展文雅的弧度。仁惠太前面色阴翳,手上细细摸着一对碧色玉镯,半晌才道:“以是敬贵妃才一心盯着后位,薛氏不过是仰仗家世才做了皇后,询儿待她也是淡淡的,只是。”仁惠太后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薛氏虽说不得询儿宠嬖,但敬贵妃如果想着中宫易主,却也是不易。”
茯若面上的伤过了三五日便好了,在长街上偶尔见到敬贵妃也只是恨恨的扫了她一眼,随便的行了一个礼,便仓促拜别了,敬贵妃自以为打压住了茯若,对此倒也是非常对劲。
茯若不由迷惑道:“敬贵妃乃是宫内众妃之首,位分仅次于皇后,且她又有一子一女,皇上待她也是极好的,臣妾实在不知,她还在期望甚么。”
茯若笑道:“臣妾也只是如常来向太后存候说话罢了,原算不得甚么的。”
茯若心头微微一暖:“臣妾晓得,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仁惠太后闻言,笑道:“你一向来寿安宫要比长乐宫勤些,就算你与哀家是姑侄,但你好歹功德兼顾些的好,免得今后落人丁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