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把手搭在天子的肩上,笑意盈盈:“现在也不过才一个月,胎儿是男是女还是未知之数。如果到时候生下来一名公主莫非皇上就不喜好了么?”
天子望着帐顶上的合欢花刺绣,寄意伉俪和鸣铿锵,自是极好的意头,嘴角含了薄薄一缕笑意:“听着皇后这话,倒是显得皇后有些怪朕萧瑟了皇后。”
皇后笑吟吟地打量着敬贵妃那惭愧而尴尬的神情,让她纾解了些许自入宫来敬贵妃多次借先皇厥后打压本身的屈辱。她含笑道:“懿仁皇后乃是皇上的嫡妻,皇上待她天然是恭敬恩爱,以是才给了先皇后“徽烈贞献”的谥号,以彰先皇后温厚宽宏之德。至于嫡皇子乃是嫡宗子自是身份高贵,但他也是本宫的儿子。如果敬贵妃今后真的驰念先皇后,请敬贵妃去先皇后的襄陵守灵尽忠便是。”
七月前朝为赫连族反叛之事烦心不已,赫连族位于西南边疆之地,自归顺太祖天子以来,数百年来多次兵变,经常骚扰周边州县以威胁大夏朝以供绸缎茶叶等,夏朝自太宗天子来,多次举兵平叛。虽有小成,却无大胜。未出数年,兵变又起,景宗天子便是在御驾亲征赫连族途中偶染风寒,又受了赫连族的埋伏,折损了很多兵力,气病交集,回宫后不过半年便驾崩了。
皇后略略正了正衣衿上的珍珠纽子,含笑道:“苏秀士真是会说话,本宫乃是皇上的正妻,更是六宫之主,天然是应当体贴嫔妃。”
模糊有风从窗外吹进,帐外的鲤鱼含碧荷金烛台上烛火微微晃了一晃,映着拂动的帐幔,仿佛水波颤颤,天子悄悄拍着皇后的肩膀,声音垂垂寒微下去,却依依透着和顺:“皇后对朕的情意,朕一向都晓得,后宫有皇后在,朕就感觉放心了。”
苏秀士在一旁笑道:“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还惦记取后宫诸人,真是嫔妾等的福分。”
凤仪宫的殿外早已到了很多的人,连敬贵妃都到了,以往向皇后存候,她老是要迟一时半会儿才会来的,未曾想本日却变态了。茯若也细细看了看哪位新得宠的顾采女,倒是生的颜如春花。穿了件浅紫色的宫装,头上略略带了些珠翠,一脸骄贵之色。文充仪隔着老远就摆了一副瞧不上的神采。
皇后一句一句说下去,固然和颜悦色,但众妃如何不懂此中意义,都垂下头不敢再多言。这一席话实在短长,不但让世人晓得敬贵妃乃是家奴出身,何况先皇后的母族徐氏亦不算是显赫,族中多是担负文官之职。比之懿仁皇后,当今的皇后的出身要高贵的多。敬贵妃神采愈发丢脸。直气的说不出话来。
茯若看着敬贵妃远去的身影,想着皇后与敬贵妃夙怨已深,二人又皆有子嗣,今后宫里头的承平光阴怕是未几了,如此一想,愁绪也垂垂满盈心间了。
倒是云翳出来讲皇后已经梳洗好了,世人便一同出来了。
天子的神采有着似明似暗的光影,很有些飘浮不定,他的笑影淡如天涯薄薄的浮云:“朕也是随便猜想罢了。”他转过甚看着皇后如美玉般白净的面庞:“朕膝下的女儿只要静慧帝姬一个,如果有个嫡出的公主朕天然是欢畅的?”
日子垂垂邻近端五时节,气候渐热。如果依着前朝明宗天子的常例,气候渐热后,天子会带着一干后妃去永安行宫避暑。永安行宫位于宫城西北方三十里,因建在山阴之处,隆冬时节避暑乘凉是个极好的地点,自世祖天子修建完这行宫后,盛暑时节天子都会按例带着后妃前去避暑。现在却为这兵变之事,也临时担搁了。后妃中在这盛暑中自是苦不堪言,夏侯询每日忙于朝政,极少今后宫来,每日都在乾元宫勤政殿中召见大臣,商讨政事。半月余后,皇上决定派伏波将军洪景舟为大将,皇后堂兄御史都尉薛妙才为副将率十万雄师前去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