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幽幽对视一眼，郦依君轻咳一声，面色古怪：“阿谁……是柳不辞大将军吗？”
安宁伯身兼并州刺史，并州别置尚书台的事，被衙门急报长安，浅显百姓尚不知情，世家高门里倒是传开了，都晓得并州有个第二朝廷。
拓跋乌闭着眼睛嘲笑，伐鼓哼吟曲子。晋军那一群窝囊废，定是被他逼急了，打又打不出去，强攻又输不起，才想用赎回人质的借口，骗他翻开城门――他如何能够上这类当，当他是十一王子阿谁蠢侄子吗？
是以，当入了夜，拓跋乌在屋子里伐鼓，听闻城头有兵士往城外投掷口粮时，他骇怪半晌，随即大怒不已，站起来便将案几踢开，暴躁道：“蠢货！谁让他们这么干的！长仇敌志气！”
他们将生命献祭给了英勇的信奉，却在病笃挣扎的这几日里，认清了被丢弃的本相，和冷酷残暴的实际。当生命流走时，没有甚么比这更冰冷的了。
清辉月色下，浓雾覆盖，将月光也氤氲。少司命纵身跳下了十数丈城头。
拓跋乌看上去也不像没底气的模样，这究竟是疑兵之计还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萧怀瑾也猜不出来。他挥手，叫他们退下了。
郦依君：“……”还真是他啊。一起上听到零散传闻，莫非要亲目睹证了？
他忆起了那天落日下的奔驰，陈留王世子萧雅治两端欺诈。本身和睿王爷竞价抬价，掐得头破血流, 而萧雅治阿谁无耻之徒, 坐收渔翁之利――汉人都这么会做买卖吗？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叫拓跋乌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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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军祭司一脸茫然。
这带头一喊，其他挨打的人也跟着喊冤起来：“那是我父亲，为甚么不给他吃食？”
但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这强盗钦差前脚走了没几天，一群“京门四姓贵公子”后脚就跟上来，筹议好了似的，总能灵敏发明他们的缝隙和坏账。瞒税也好、圈地也好，都是朝廷明令制止的，为了遮丑，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贡献点赋税，当是破财免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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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使尽解数，俘虏饿死了大半，也未能诱出西魏人。他便明白了――拓跋乌这是盘算了主张要拖死他。
李尧等人便退了下去，帐子里复又一片温馨。
郦依君一怔，心头冒起不翔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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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色寂寂，世人出发，往高阙塞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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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旷的空中，一双织银长靴踏过砖石，静无声气站在城头最高的塔台上。白衣面具的少年居高临下静止而立，山头北风极大，他岿然不动，俯瞰脚下。
被柳不辞打劫过的那些豪族的确气炸，本觉得他是哪路的流民帅，谁成想竟然是已故柳贤妃的亲戚，你当钦差就循分守己一点好吗？一起打劫到目标地，这算哪门子的出巡？
如许彪炳的平生何其显赫，十一王子那小狼崽子凭甚么敢跟他争王位？叱罗托又算甚么东西？四周统统人应当对他马首是瞻，只能对他马首是瞻！
拓跋乌击打着鼓面，想起幼时在草原上，和王兄他们骑猎时唱的歌谣。刚妙手边有酒，他灌了一口，童年的歌谣跟着鼓声的节拍，悄悄哼唱起来，跟着歌声唤出的另有少时的回想。
城头上的西魏兵士面对灭亡焉能无动于衷，却只能背靠墙坐着不去看。昔日的战友死在本身面前，今后那些一同吃睡、骑猎喝酒的旧事，也只保存在活着的人的回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