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九五之尊,不,莫说堂堂帝王,任一个男人在宠妾面前被人呼了一鞋底,都是极大的热诚。就算韦无默是太后的“养女”,他也不是敲打不了她,恰好借机给太后找点不痛快。
“德妃出身豫章谢氏,家学渊源颇深,朕想起句老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德妃以为此何解?”
“贵妃姐姐!丽妃mm!”
可公开被打脸,若让一贯傲慢的何贵妃忍下这口气……大抵明天,中宫那边就要好整以暇看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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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居殿,是建国太-祖萧昶为爱妾游仙儿所建,才赐名为“仙居”,厥后惠帝咸泰年间宠幸的韦贵妃,先帝景祐年间宠幸的郦贵妃,皆是居于此,在后宫中,这处宫殿的意义不言而喻。
而谢令鸢发觉身边有异,转头和星使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昏畴昔。
她如果没有德妃这个身份,行走后宫看望查访,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只要等死!摆在她面前的只要一个挑选——
置她手握百万雄兵的父兄堂伯爷爷于何地?置她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太后姑姑于何地?
白昭容妆容平淡,服饰也素净,坐在凉亭里弹箜篌,清丽的歌声伴着琴声,娓娓动听——
而他,最恨这些勾心斗角,恨得恨不能抽其筋,啖其肉。
但是……
她总不能让韦无默替她受罚。
韦无默在一旁嘴又抽动了,音容笑容大多是描述对故交的记念啊,德妃娘娘。
瞬息间,她脑海里闪过各种应对。
“唔……”白昭容捂住标致的眼睛,轻声呻-吟,四周侍卫反应极快,伴跟着“护驾”的喊声,萧怀瑾攥着鞋,一边捂着额头,一边担忧爱妃的环境,一边又瞪眼石头飞来的方向:“大胆,何人御前犯上?”
韦女官先前根深蒂固的轻视心机,现在多少收敛了一点。
她口气也不如先时安闲了,连笑容都欠奉:“不打搅姐姐赏花,mm也失陪了!”说完唤了宫人,一步三扭,快步分开。
此次不敢跑了,挽紧披帛,警戒秋风。
这处花圃专修了蓬莱池,便是野生湖了,湖边垂柳依依,仙居殿便隐在一片翠色中。
只要走畴当年轻声曼语,赞一句“白姐姐这曲枪弹得极是动听,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这歌也是慷慨悲惨,道尽繁华有梦几千岁人间正道是沧桑”,情动之处悄悄拭泪,顺势将白昭容揽入怀中……
而韦无默一脸茫然,裙摆另有褶皱,一只脚还光着,一看就是踢飞了鞋,正不知所措。
萧怀瑾一腔肝火,在看到韦无默光着的脚时,不得已忍了归去,俊美的脸上有几分挖苦之意:“竟然是韦女官……失蹄,你颇受太后正视,怎的连一双合脚的鞋都穿不上,这是要来朕面前现个眼,让朕赐你了?”
那边是白昭容的寓所。
“啊!”丽妃一个不防,就被劈面抽了一袖子,惊呼出声。
一阵朝晨的妖风蓦地吹过,吹起了贵妃的飘飘广袖,吹起了丽妃的丁香长裙,也吹起了谢令鸢的霞色披帛。
诈尸那夜,何贵妃命人送往各宫的八宝琉璃镜,倒是合了丽妃的眼缘。二人平日面和心反面,现在却因为谢令鸢的不测复苏,可贵地走到一起,一同群情了几句。
韦无默气得一双剔透猫儿眼都瞪圆了,但是萧怀瑾已经盖棺定论,她现在再多言语反而是抵赖……她瞋目圆睁,恨恨地剜了谢令鸢一眼,好一个德妃,公然心术不正,死不改过,你给我等着!
作为二十年资深掐货,谢令鸢对于这类白莲绿茶,还是很有手腕的。她正要把这一击毫不包涵驳归去,教对方做一朵真正的白莲花,俄然胸口又是一痛!
因而谢令鸢敏捷同流合污、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