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慨然道：“这件事，娘娘是受委曲了。”
素心看了皇后一眼，低婉道：“娘娘说的是。实在皇上给哲妃脸面，也是看着皇后娘娘的原因，要不是哲妃和娘娘同宗，都是富察氏的女儿，哪怕她生了大阿哥，又算甚么呢？纯嫔生了三阿哥，皇上不也只给她嫔位么？”
无宠，无子，无显赫家世，俄然成了平静天然身，如懿再无人理睬。
如懿心头一热，便要欠身，“臣妾多谢皇上。”
天子忙扶住了她，柔声道：“《诗经》中说‘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徽音即为佳誉，这个‘慎’字是奉告你，唯有谨慎，才气得佳誉。今后宫中度日，朕是把这四个字送给你。”
“成果本宫大婚没多久，诸瑛就生下了大阿哥，本宫内心固然欣喜，却更难过。幸亏厥后皇天有眼，皇上对本宫越来越眷顾，这才有了二阿哥。”皇后珍惜地抚着那些孩儿衣裳，心伤道：“只是嫡子非宗子，本来就是失了本宫的颜面了。”
皇后眼看着王钦出去了，笑容才渐渐凝在嘴角，似一朵固结的霜花，模糊迸着寒气。素心素知皇后心机，忙端了一盏茶上来，轻声道：“天冷了不免火气大，这江南进宫的白菊还是皇上前儿赏的，说是最清热去火的，娘娘尝尝。”
皇后微微一笑，神采端然，“太后和皇上夙来夸本宫是贤后，本宫天然要当得起这两个字。但是三阿哥还小，从襁褓里宠嬖着，天然能定了性子。大阿哥年纪却长成了，先头在潜邸的时候皇上还亲身教诲过一阵，这个时候才宠着护着，由着他调皮，岂不是背了皇上的心机？福薄的额娘最会生下福薄的孩子，哪怕多多的人照顾着，也是不济事的。人多，才手忙脚乱么。”
如懿昂首看了看阿箬，“既是次的，也比不消好。先搁着吧。”
如懿明白天子语中深意，沉吟着道：“那臣妾便叮嘱外务府的人将皇上的字做成匾额，放在延禧宫正殿，可好？”
第十章哲妃 (2)
王钦嘴上千恩万谢了，眼睛往莲心脸上一瞟，莲心红了脸，忙退到背面去了。王钦又道：“另有一件事。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雪，皇上想起客岁潜邸里殁了的大阿哥的生母，道了好几句‘可惜’。”
皇后喝了口茶，沉吟道：“凡事但求万全，本宫已经让哲妃福薄了，可不能让大阿哥再福薄。记取，照顾大阿哥的人必须多，万不成虐待了这没娘的孩子。”
王钦承诺着，叮咛小寺人展开那幅字，倒是斗大的四个字――慎赞徽音。
王钦在外承诺了一声，带着两个小寺人捧了一幅字出去，笑吟吟向如懿打了个千儿，“给娴妃娘娘存候。”
王钦见了皇后，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主子王钦给皇后娘娘存候。”
皇后可惜道：“诸瑛是本宫富察氏的族姐，服侍皇上也久。谁知去岁病了这一场，好好的竟去了，也没享这宫里一日的福。”说罢便拿绢子按了按眼角，渐渐说：“诸瑛是大阿哥的生母，当年也只是潜邸里的一名格格，位份不高。现在她虽福薄弃世而去，但皇上也不能不给她一个恩情，定下名份，给个朱紫或嫔位，也是看顾大阿哥的面子。”
皇后摇点头，双眉微蹙，“她身份如何且不说，皇上现在追封她为妃，就不能不把稳了。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是祖宗家法。现在慧贵妃和娴妃都无所出，纯嫔身份略低。除了本宫的二阿哥，就是大阿哥身份最尊了。古来立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如果永琏是嫡宗子，那就更好了。”
皇后淡淡一笑，“哲妃是与本宫同宗，可她服侍皇上早，和皇上好歹也有些情分，以是也是她先生了大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