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二十杖的时候,苏嬷嬷垂垂没了声气,只剩下低低的哭泣声。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裳,每一杖下去,都溅起鲜红的血点子。永璜看得有些怕,晃了晃如懿的手道:“母亲,还要打么?”
天子清俊的面庞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笑容,那笑本该是暖的,却带着隐然可见的哀伤,像俄然秋冷寒露里突然飞落的薄霜,“原觉得你那天的话是戳了朕的心了,朕也不想理睬。可不知如何的,想到厥后,不知不觉还这么做了。只要这么做,给李氏一点名分,一点尊荣,哪怕甚么都不说破,朕夜里睡着也安稳些。”他望着如懿的眼睛,迟迟的语气如外头雨停后潮湿的水汽,“这些话朕憋了这些天赋来奉告你,你是不是感觉朕太傻了?”
永璜的声音虽轻,却极果断,他反复了一声,望着如懿的眼睛唤道:“母亲。”
苏嬷嬷满口笑道:“大阿哥自幼是奴婢奶大的,甚么都听奴婢的。今后娴妃娘娘若要管束大阿哥,统统都跟奴婢说就是了。”
那苏嬷嬷刚被拖出去的时候口中犹自乱嚷,杖板落了几下下去,便只剩下呜呜的告饶声。如懿拉着永璜的手站在廊下,看着血红的杖板一杖一杖用力落下去,在碰到皮肉筋骨的时候收回沉闷的碰撞声,沉声道:“永璜,别怕!你就看着,看着那些欺负你的人如何败在你的部下,受他们应受的惩罚!”
惢心叹口气道:“小主有了大阿哥,也有个安抚。”
如懿伸手替永璜掖好被子,痴痴地含了笑,反手握住天子的手,“臣妾多少次梦里想着,盼着,等有了我们的孩子,一家子三个,就如许悄悄的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