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贴着面刮过。京中玄月的风,本来有如此风沙模糊的凉意,会吹迷了人的眼睛。
青樱道:“劳姐姐操心,统统都好。”
晞月点点头,笑道:“入宫这几日,mm都还住得惯么?”
富察氏温和道:“你是个懂事的。我看高氏也每天戴着,却也一定记得这层意义了。”她顿一顿,“唉,昨夜高氏僭越,我不是不知。只是从今今后,你也只得让着她了。”青樱心中想着海兰昨夜所言,正要说话,却听富察氏道,“你来之前皇上已经有了口谕,为高氏抬旗,抬的但是镶黄旗,又赐姓高佳氏。大清建国近百年,能得皇上亲口抬旗,获此殊荣的,只要高氏一人,且只要正黄和镶黄两旗是天子亲信,这内里的分量,你可衡量清楚了吧。”
青樱去时天气才放亮,素心打了帘子迎了青樱出来,笑道:“青福晋来得好早。主子娘娘才起来呢。”
富察氏向梳头嬷嬷笑道:“还不按青福晋说的做。”
这日凌晨起来,青樱仓促梳洗结束,便去富察氏宫中服侍。为了起居便于主持丧仪诸事,富察琅便一向住在就近的偏殿。
第四章直言 (1)
青樱勉强浅笑:“妾身与月福晋一同服侍皇上,说不上谁抢了谁的风头。妾身如有不如人的,高姐姐合该指教。”
青樱眉毛一挑,沉声道:“晓得的事必然要说出来么。讷于言敏于行是你的好处,如何和阿箬一样心直口快了?”
青樱心中悸动,想要说话,却只惊奇得口舌麻痹,一字也说不出来,只得诺诺含笑。
玉妍答了声“是”,瞟了青樱一眼,对劲地挽上晞月的手,亲亲热热出来了。
富察氏的目光悠悠在她手腕上一荡,看青樱洁白的皓腕上除了一串翡翠珠缠丝赤弓足花镯外,别无其他金饰,不由悄悄点头:“你手腕上这串镯子,还是皇上为皇子的时候安北国进贡的珍品,一共只要一对。当时先帝赐给了我们府里。我想着你和高氏是平起平坐的,便一人一个给了你们。既是让你们彼其间存了亲好之心,也是要你们明白,同为侧福晋,该当不分相互,不要凡事计算。现在你倒还肯每天带着,也算不枉了我的一片心。”
青樱渐渐走出富察氏殿中,只感觉口干舌燥,仿佛从未如此烦恼过。连当初……当初被三阿哥弘时回绝热诚,也未曾如此。
青樱跪在地上,毕竟不知该如何提及,只好低头不敢作声。
惢心待她们出来,扶住青樱的手渐渐往前走,低声忿忿道:“月福晋不过是和您一样的人,受了您的礼也不行礼,她……”
炎夏暑气退散,偶尔一两阵风来,也模糊有了清冷之气。前头模糊有人谈笑着过来,青樱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高晞月与金玉妍亲亲热热过来。见了青樱,金玉妍倒还是如常退开半步,屈膝施礼,高晞月却只笑吟吟望着青樱,“mm好早啊。”
青樱谦恭笑道:“我是该早些服侍主子娘娘起家的。”
青樱低首,珍惜地抚着镯子,一脸循分随和,“主子娘娘说的是。真是感念娘娘这份情意,以是如娘娘当年的叮嘱,不时戴着,不时警省。”
晞月居高临下瞥她一眼,“mm千伶百俐,今后可算棋逢敌手了。景仁宫的乌拉那拉皇后,约莫会和mm一样有空,一同闲话家常呢。”她见青樱神采微微难堪,走近一步低声道,“夹在皇太后和乌拉那拉皇后之间,mm与其有空争宠,不如想想,该如何自处是好呢。”
只闻得温婉一声:“请出去吧。”
青樱笑:“主子娘娘甚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考考妾身眼力罢了。”
青樱起家谢过,富察氏指着镜台上一盒盒翻开的饰盒,道:“丧中不宜珠饰过量,但太清简了也叫人笑话。你向来眼力好,也来替我选选。”